周晴把手里的饭菜送回美容院,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匆匆忙忙的开着车赶到苏明明学校门外,苏明明已经顶着烈日晒了十多分钟了。

车里的冷气开的十足,苏明明嘴里叼着一根雪糕棍,满头大汗的钻进车里,说:“妈你迟到了。”

周晴伸手从扶手箱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满头大汗的苏明明,说:“你下次就在教室里等着多好,我到了给你发微信你再出来,看看这热的一脑门子的汗。你中午想吃什么?”

苏明明难得的没有表现出旺盛的食欲,她撇了撇嘴,说:“什么都行,要不老地方吃去吧。”

老地方是周晴母女两经常去的一家日料。

日料吃的就是一个食材新鲜,这家店这方面一直做的不错,而且环境很幽静舒服,十分适合在里面吃着东西说一些体己话。

母女两个把鞋脱了,坐在安静的包厢里。等着上菜的间隙,苏明明握着手里的杯子把一杯水喝的见了底,她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周晴心里压着事,没注意到自己闺女的异常。

等到点好的刺身和荞麦面上桌,苏明明用筷子挑了一筷子开胃的腌素菜,有些踟蹰的说:“其实你昨天的那几张照片,我看见了。”

周晴正挑了一块三文鱼刚刚塞进嘴里,许是芥末酱油蘸多了,一股辛辣正冲鼻底,她用手捏着鼻子,咳的喘不上气来。

外面的服务员听见响动,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她撩开包厢门口的布帘子,温声细语的问:“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被芥末呛的眼泪汪汪的周晴慌忙摆一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她视线模糊不清,一抬手,又打翻了摆在面碗上的一双筷子。

只听的“当啷”一声脆响,这双黑底描金边的筷子,就像是连带着她平静的生活,一起砸在了地上。

周晴在服务员的帮助下灌了几口冰水,才把嗓子里呛人的辣意冲下去,经过这么一折腾,胃口是一点都没了。

日料店里放着舒缓轻柔的音乐,隔着一层布帘子,可以听见来来回回送菜的服务员轻微的脚步声。

在这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里,苏明明又郑重其事的说了一遍:“你不用瞒着我,我都看见了。”

周晴还想用“你还小、你不懂”那一套敷衍过去,苏明明像是知道了她会说什么,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嘴:“你不要说我什么都不懂,妈,我十八岁生日已经过完了。”

后知后觉的周晴这才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儿,她那个小小的肉丸子一样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抽条一样拔了这么高,坐在她对面认真盯着她的样子,竟然莫名有几分像苏俊哲。

想到苏俊哲,周晴又开始心烦意乱起来:“看见又能怎么样?你想跟妈妈说什么?”

盘子里色泽鲜亮的北极贝被苏明明用筷子扒拉来扒拉去,她犹豫了很久,才有一点紧张的问道:“那你们会离婚吗?”

其实周晴在苏明明问出这个问题之前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她将近二十年平平淡淡的生活突然被一个回了国的“初恋情人”打扰,周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跟苏俊哲就此一拍两散,还是干脆把事情闹的众人皆知,让大家都抬不起头来。

但似乎不管选哪种方法,生活终究是会伤筋动骨,而且以后自己不管在谁的嘴里提起来,也只是一个老公竟然能被男人抢走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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