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记与幺婆、娟子三个大人再不管张蕊,你来我往拉扯的热闹,说了些场面话,便纷纷告辞。娟子拉着两个儿子心满意足的走了,张书记也夹着他那个褐色公文包在胳膊地下,施施然离开。

人一走,幺婆便沉下了脸,把茶碗往桌上一放,对张蕊说道“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想做什么就做,我管不了你。看你今天这幅样子也是不乐意我管你的,只是往后我可不替你收拾烂摊子,你别给我惹祸,否则……”幺婆阴森森看了张蕊一眼,转身继续收拾外面的工具去了。

张蕊想对幺婆说些什么,比如不需要她管之类,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张家村的人就是这样的,她惹不起。之所以没有牵扯张久富,就是不想戳张书记的心,没想到人家还是……哎,算了说气话也于事无补,还不如省些力气,免得自己跟自己生气,只能先忍着等自己长大!

张蕊转身,静静的回房。

她没有开灯,和衣而卧,在渐渐黑沉的夜色终失眠。村里的人家关门睡觉的声音,深夜偶尔传来的狗吠,是熟悉而又陌生的。

看看黑暗中印出的一团,小小的、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很是可怜。她也不知道可怜的究竟是儿时的自己,还是那个陌生却又莫名其妙和她绑在一起不得不困在张家村的人。

这里对自己来说,是小时候,是过去,是扭转遗憾的契机。对他来说,恐怕是全然陌生的世界吧!

“睡了吗?”她问。

半晌,才听到蒋绍丞的回音“没有”。

“我和幺婆闹僵了,想要拿到户口本更难了……你会怪我吗?”张蕊问。

蒋绍丞不说话,也不知道他究竟怪还是不怪。

第二天早上起来,张蕊来到厨房,发现冷锅冷灶。没有热水,也没有饭菜。

幺婆去园子里了,压根儿没有给她准备吃食的意思。前一天晚上回来还有给她留饭,现在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张蕊围着厨房看了一圈,然后站在灶口发愣。习惯了二十一世纪的便捷生活,如今这没有自来水、没有卫生间、没有洗浴盆的原始生活,让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该从何下手。

屋角的水缸里还有大半缸水,盖子半掩着。水缸旁边是一个木架,上面放着掉了几块瓷露出里面黑色内胆的瓷洗脸盆。旁边的洗漱用品简陋到让人发指,几条黑黄的比二十一世纪抹布还可怕的旧毛巾搭在木架旁边墙壁的尼龙绳上,香皂盒子里是用的中间薄两头大的肥皂,眼看着一碰就会从中间段成两截。牙刷牙膏这种用品,压根儿没有。

张蕊边叹气,边从水缸舀水到灶上的尖底大锅李。然后滑拉火柴点燃引火物,点了火慢慢热灶。

趁着烧水的功夫,她拿着瓷盆装了水,把属于自己的毛巾仔仔细细洗了,这才差强人意的拿来用。

烧的一锅水,一半用来洗漱,匆匆收拾自己。剩下一半水中加了些大米和玉米粉进去煮了玉米粥,用稳火熬着。

等张蕊收拾好自己,玉米粥也好了,她匆匆吃了两大碗,这才打着饱嗝儿去上学。

背着书包,寻着前一天的记忆往学校去,一路沉默。

学校是二十一世纪人无法理解的无名学校,对就是没有名字!整个学校只有一个校长兼老师。教学楼只有一栋。四面由半人高的土墙和成排的柏树将之围成一个独立浴山林的区域。

是的,没有看错,这根本像是后世的林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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