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迢,愣什么啊?”杨迢身后的一个女孩儿推了推她。
“啊?!”
“前面很快的,到你了!”对方继续对她道,又看了看方才走出去的那个女生,小声问了句,“你不会也想报文科吧?”
“怎么可能,我当然是报理科了!”她一笑,脱口而出。只是思绪还停留在方才从她身边经过的那个想要报文科的女孩儿的落寞背影之上。
“杨迢是吧?”班主任微微笑着抬起头看着她,“想好了吗?这个填好了可就不能更改了。”
“理――科!”杨迢似乎没有犹豫地说了出来。
“来你们自己写吧,在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老师把册子推到了桌子前方。
杨迢有些颤巍巍地拿起了桌旁的笔,没有头绪地写出了那个“理”字。
“好了,下一个!”
杨迢和同来的一个女孩儿一起出来,对方很是轻松,而她本人看着表面也很平静。
“这样就算完了吗?”
“不然呢,你以为啊!”她身旁的姑娘笑着,“不过说真的,这也有些太过潦草了吧,一点儿悬念都没有。”
“是啊,太潦草了吧!”她感觉就像是一场梦,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那之后的一节课她人坐在教室里,看上去认认真真地听着课,实际上她的心里满满装着另一些心事:就这样报理了吗?我居然连说出自己想要的那个“文”字的勇气都没有,之前还纠结了许久,想着会是谁把谁说服,没想到还未曾抵抗就已经先自己打退堂鼓了。
那次周末,她回家同父母说道。
“爸,妈,我们要分文理科了!”
“那你是报文还是理啊?”母亲平静地问道。
“我还不晓得呢!”
“那你是文科好还是理科好啊?”
“一半一半吧,都不是很好,但也没有很偏科的。”
“那你想报什么啊?”
“我想报……”杨迢有些惊讶:不该是父母为了我的前途考虑,所以才稍微施压让我选择理科的吗?怎么这样问我?
“你自己看吧,这个我和你爸都是初中毕业的,也不是很懂。”母亲道,“文科是啥样的?”
“我们学校大部分都是理科生,他们都说理科好考大学,咱学校的文科没什么前途,理科出来还好找工作!”杨迢本来还觉得这应该是父母用来劝慰她的话,现在怎么成了她想要劝慰父母来撺掇她报理科的理由了。
从教室到打水处再从打水处到宿舍的路上,她总是会想很多,或是越想越明白,或是越想越糊涂:其实是自己没有勇气说出那个“文”字,为了掩饰掉自己的没有勇气,渴求着是由于外界的无尽阻挡使得自己没有勇气。
抬头看看天,那也就这样吧!此后,她会继续当一个理科生,一个有着文学梦的理科生。
“她到底是想文还是理啊?”
甜甜双手撑着脑袋,微微笑着扭过头看着他:“师父看不明白吗?”
“不过是想听听这个糊涂虫的心声,看看她到底明白了没有!”
甜甜扭过头,继续看着那个眸中愈发清明的女孩儿,轻声道:“师父,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你听听啊!土地荒芜了,那该是多么的不争气;土地被荒芜了,那又该是多么的无奈啊!迢迢便是个宁愿被说成无奈也不愿是不争气的女孩儿的!”
“一个被字,将主动换成了被动,可终究不都是动摇了!说简单点儿,不也就是报文科会离她的梦想近一点儿,但是她觉得自己无法承担那条仅有少部分人敢尝试的狭隘道路上的困难磨折,若是有别人逼她一点儿,日后后悔了也就少了份自责。”
“不是的,”甜甜其实很想解释些什么的,只是不擅辩论的她语气还是弱了下来,“不全是,她也不是自己怕的,只是她不是一个人的,我觉得她若是一个人的话是可以义无反顾的。可是啊,这样的孩子背后都还有一个家的。”
“说到底她还是不勇敢!”
“师父,别这么说好不好?”甜甜一本正经地看向他,“甜甜特别希望这样的女孩儿能被世界被世人温柔以待的,她们不聪明甚至没什么主见,可她们不会为自己一个人自私!”
“被世界被世人温柔以待?!”
“是啊,温柔以待!”
高二时期的语文课,语文老师要求每一周交一篇随笔,杨迢不知道其他人是何想法,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不再把写东西当成了一种任务,而是心底有了一种由内而外地想要写好的愿望。
她的随笔本不大,淡紫色的封皮上一副简单的玻璃瓶图画,里面的一行行文字都是她用心编织而出的,字体色是她最喜欢的紫色,字体是她那小巧方正的字。
每次当老师读到那些写得好的人的随笔时,她心里都挺小有不舒服的,不是因为从来没有她的,而是因为别人离她的梦想更近了。别人什么好她都会惊羡,但不至于心底不舒服地嫉妒,可那是写作啊,是那件让她怦然心动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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