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帆“激灵”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环顾着空荡荡的宿舍,突然间反应不过来自己究竟睡在哪里。只是茫然地看着面前桌子上堆满的书籍、文件、笔筒、电脑、洗漱用品,大脑依然一片空白,直到他看到了放在文件上面的几盒感冒药,才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发烧的事情。
他的大脑在拼命地搜索着信息,尽管如此,依然有好多细节都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自己和田镇长回到镇上时已经天黑了,田镇长走到镇政府门口正好碰上一辆顺路车坐着上县去了,然后他一个人去程镇长办公室汇报川枫村的受灾情况。
张一帆一边翻着笔记本,琐碎地给程翔汇报着受灾户的情况,具体住址、家庭人口、房屋倒塌和裂缝情况、生产生活条件等等,一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似乎正在燃烧的身体。他觉得他的眼睛、鼻子、嘴唇,甚至手指和耳朵都在不断地喷出火来,整个办公室突然像卫星一样,围着他一圈又一圈地旋转起来。
张一帆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他依稀听到程翔说:“好,大致情况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于是,他努力振作起来,像一个喝醉酒的酒鬼一样,从程翔的办公室遥遥晃晃地走了出来。
可是,任凭他绞尽脑汁,从程翔办公室出来以后的事情完全想不起来了。那段时间,他像一个失忆的病人一样,痛苦地生活在一段空白的时空里。虽然他的记忆只丢失了十二个小时,但他依然觉得痛苦不堪,就像穿越了时空隧道一样,他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宿舍的床上。
当徐立亮开完会回到宿舍时,张一帆正愁眉苦脸地坐在床上发呆。看样子,烧已经退了,他的脸色从昨天晚上的通红已经变成了苍白,整个人看上去特别憔悴。
“一帆,你哭什么呢?烧还没有退?”徐立亮被张一帆呆滞的表情吓了一跳,尤其是他眼角几道清晰可见的泪痕,仿佛刚刚痛哭过一样,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去!谁哭了呀!”张一帆以为徐立亮在跟他开玩笑,便不屑地瞟了他一眼,继续说:“哎,亮子,我昨天回来的时候你在宿舍吗?”
“在啊,怎么了?”
“那你知道是谁送我回来的吗?”
“你自己啊,怎么了?”徐立亮好奇地盯着张一帆,说:“咦?难道有情况?”
“去,谁有情况了!”张一帆抬起胳膊挥动了一下,做出了一个要打徐立亮的架势。
徐立亮把手里的笔记本扔到桌子上,随手拿起来一面小镜子递到张一帆手里,得意地说:“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自己好好照照镜子,看你眼睛哭成什么样子了!”说着,徐立亮坐在床边看着张一帆,邪恶地笑了起来。
张一帆不耐烦地拿起镜子,胡乱在脸前一晃,突然看到了一张几乎陌生的脸,和一脸陌生的泪水。
“靠!我他妈的竟然真的哭了?”张一帆不可置信地瞪着徐立亮,有些气恼地问:“昨天真的是我一个人回来的?”
“怎么?难道昨天你路遇桃花了?一不留神就走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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