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像一个张牙舞爪的魔鬼,在呼啸的北风中大张旗鼓地走来了。广袤的大地渐渐地冰冻了起来,整个世界仿佛睡着了一样,变得越来越宁静了。

高亚青和关天宇的爱情就像一条冬眠的蛇,蜷缩在漆黑的山洞里,耐心地聆听着外面凌冽的风声,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高亚青已经想不起最后一次跟关天宇联系是在什么时候,也许是几天以前,也许是十几天以前,久到她已经没有耐心再到台历上画圆圈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俩开始渐渐地疏远了,从无话不说到惺惺相惜,从惺惺相惜到针锋相对,从针锋相对到不断争吵,再从不断争吵到彼此沉默。高亚青仿佛经历了漫长的一生,她一直逃避一直恐惧的事情还是势不可挡地发生了。

从关天宇家回来以后,高亚青就陷入了一种深深地焦虑中,她不敢对父母说,也不敢对秦羽说,一个人把一份伤痕累累的爱情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只要一想到关天宇母亲的态度和关天宇背着她相亲的事情,高亚青就觉得自己掉进了万丈深渊,除了无休无止的坠落,她变得束手无策。

虽然,高亚青一次又一次强迫自己去信任关天宇,可是关天宇相亲的事情就像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将她牢固地束缚在里面。她想逃跑,想挣扎,想嘶吼,想发泄,最终所有的怨气和愤怒都越来越多的郁积在心底。

高亚青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委屈、压抑、难过将所有爱情的甜蜜全部吞噬了。只要关天宇一给她打电话,高亚青就会把郁积在心底的负面情绪统统发泄一遍。她冷嘲热讽,她无理取闹,她怨天尤人,她威胁恐吓,她一边消极任性地发泄,一边又哭泣着请求关天宇的谅解,她一会儿说要彻底分手,一会儿又含情脉脉地说她不想放手。

刚开始,关天宇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高亚青爱他,也知道除了父母,再没有一个人比高亚青对他更好。关天宇比任何人都了解高亚青,除了美丽的外表,真正让关天宇欲罢不能的是高亚青温柔善良的性格。

漂亮的女孩关天宇见的多了,电视上,舞台上,商场里,电影院里到处都有,那些女孩子个个打扮的时髦靓丽、浓妆艳抹,手提名牌包包,身穿定制衣服,头顶专业造型,怎么看都像摆在橱窗里的塑料模特,远看光彩照人,近看却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可是高亚青不一样,她从来不把美丽当成自己骄傲和虚荣的资本,除了美丽,真正让人陶醉和痴迷的是她的温柔和善良。尽管,她也知道自己就像盛开在花瓶中的一朵鲜艳的玫瑰,可是她却愿意为了爱情将自己插进泥土中,待玫瑰的花瓣落尽,然后再散发出泥土的香味。

正是这样一朵芬芳美丽的玫瑰,正在逐渐变成一颗面目可憎的刺球,只要有人不小心碰她一下,就会被她浑身上下锋利的武器划的伤痕累累。

关天宇开始疲惫了,他想不明白,那个温柔细腻、善解人意的天使到底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魔鬼。当高亚青带着质疑和怨恨的眼神看着他时,他觉得高亚青一点都不漂亮了,甚至有些丑陋。

关天宇每次回到家,季爱莲都会问他和高亚青分手了没有。关天宇不愿意再和母亲有任何争执,转个身便躲到另一间房子睡觉去了。每当这个时候,季爱莲总是哀怨地叹息着,一边喂狗一边大声地指桑骂槐:“你这个狗东西!一个月大的时候我把你从娘家带回来,你天天围着我的脚脖子转。现在长大了,知道外面母狗多了,天天出去撒野,只有饿了的时候才记得跑回来要东西吃,你到底要不要脸啊?究竟是哪只母狗把你的魂勾走了?”

关天宇听着季爱莲不堪入耳的话,重重地翻了一个身,从床上跳下来,伸出一只脚狠狠地踢开门,光着脚站在门槛上说:“妈你有什么话就给我说,你有什么气就冲我发,好端端的你骂一只狗干嘛?”

“呸!我想骂谁就骂谁!轮得到你来管我了吗?你成天围着你那个狐狸精转就好了,看她能给你好日子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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