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啊。这么大只你都看不见,你是不是瞎?”
那只老龟声如洪钟,声音里透着一股岁月苍凉:“六万年了,所有的故人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而我却还活着。无敌是多么寂寞。”
听见这只龟的话,唐棠满脸黑线。
——这老东西的画风,怎么神似死人皮?
果然。
人皮经文的声音从唐棠怀里幽幽飘荡出来:“小王八犊子,你爹还没死呢,装啥大蚁巴狼?”
“谁!”听见熟悉的声音,那只龟绿莹莹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说是小眼睛,那也是对比他的脑袋。其实那两只眼睛足足有磨盘那么大。
那只老龟伸出硕大无朋的归头,往四下瞄了瞄,它轻轻一挪腾,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谁?你爹的声音你都不记得了?”人皮经文从唐棠怀里飞出,飘在了半空中。
老龟看见人皮经文,眼里满是惊恐:“是你!仓……”
“闭嘴!”人皮经文一声大喝。
然后,就见刚才还“无敌寂寞”的老龟,竟然……吓得钻进了龟壳里!
人皮经文冷笑道:“你爹的名讳,也是你这只小王八犊子能叫的?”
老龟悄悄钻出归头,不可思议道:“你还没死!这怎……怎么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人皮经文冷笑道。
说到这里,人皮经文又道:“老桐头已经嗝屁这么多年,你也算家里半个主人,怎么,故人来访,把脑袋往壳里一缩,这就是老桐头家里的待客之道?”
“我出来你可别坑我……”老龟似乎怕死了人皮经文。
一旁的唐棠看见,默默心疼着这只老龟:都六万多年了,见到死人皮竟然给它吓成这样。这死人皮当年得造多大孽啊。
“老子岂会和一只龟儿砸一般见识?”半空中的人皮经文“摇头晃脑”道。
“好……好的……”巨大的老龟终于探出了脑袋和四肢。
它盯着人皮经文,小心翼翼道:“敢问前辈来到桐谷,所为何事?按照您老人家的脾性,那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见兔子不撒鹰……”
“说的什么混账话!没事老子就不能来看看你这只龟儿砸?”人皮经文似乎生气了。
“能……”老龟一点儿脾气也没有。看来当年它是真的给这卷死人皮给整怕了。
“嘿嘿嘿,说到无事不登三宝殿,其实还真有一点小事。”人皮经文突然道。
唐棠与晋阳公主他们一口老血喷出三丈远。
尤其是晋阳公主,她还是头一次看见人皮经文,见一卷经文竟然可以这么皮,早已目瞪口呆。
人皮经文又绕老龟转了几圈,吓得那只龟又钻进壳里。龟壳像跷跷板似的左右摇晃,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人皮经文看着半个脑袋就有一间屋子那么大的归头,嘿嘿笑道:“龟儿砸,你捂这么严实干嘛?小心天热捂出痱子!”
“我也不想捂着啊!”老龟都快哭了:“我怕你炖了我啊……”
“老子能干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
“能……”老龟快哭了:“还记得当年初开灵智,君上的草药园里连我总共养着两条蛟龙、一匹龙马、还有一只三足金乌……后来你偷偷摸摸来了几趟,你来一趟我们当中就会少一只……几趟过后,草药园里就只剩我这根独苗了……
后来我寻思着,当年你嘴下留情,不是因为我长得可爱,也不是你老人家心怀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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