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看着外甥小小年纪便要担起家中事务,心中颇不忍,又想自古忠孝之事实难两全,自己身但重责,无暇他顾,幸而去病早慧,可以顾念家中形状,着实令自己宽慰不少。
虑及长兄此番呕血,想必并非之前所说风寒之症,恐有变化,长兄使去病急召自己返家,卫青心中更添忧虑。思及此,卫青不禁眼眶湿润。
从兵营返回营帐,卫青见外甥睡得正香。本欲让其安睡片刻,便取了大氅给他披上。怎知稍动之下,竟醒了。去病见青舅返帐,忙催促道:“青舅,即刻返家吧,长舅尚在家中,除了掌事吴叔,并无照顾之人,吾甚挂念!”
“嗯,正是,兄长此番犯病不比寻常,立即回家,吾已交代崔敫一应事务,待你长舅病情转好,我再回营。”说罢便拿了令牌,牵了马,与去病一同出营。
一路上甥舅二人急急赶路,只简单交流,行至城门外也无路遇商队之处,去病默念道:“甚是古怪,刚才借我火石的商队应当宿营此处?怎地却连个人影也无?”
卫青便问起事情经过,去病言说因出门着急并未捆了火把出城,幸遇商队在城外夜宿,便借了火石,捆了火把才赶夜路去往军营。当时并未起疑,只觉得商队外出,错过宿头也是正常。
现下想来,此一行人虽装束如常,但面相颇不似中原人士,此刻行踪又神出鬼没。去病来回不超过两个时辰,此地竟空无一人,心中暗自有了盘算。然两人意欲返家,心下虽有疑惑,却都未深想。
此时已过子时,街巷寂静,两人牵马蹑足而行,行至卫府门前,轻叩大门,唤来掌事。掌事因照顾长君,已经疲惫不堪,此刻见到卫大人及去病返家,便擎了油灯引两人入府。卫青问掌事,“兄长现下情状如何?”
掌事答:“去病走前刚请了医工,行了一遍针,又用了些药,便昏睡过去,身边有小奴看顾。想来暂时并无大碍。”
卫青听闻如此便心下略安,带着去病趴在兄长窗口向里张望一阵,听到兄长呼吸均匀,知道是睡熟了不便入内叨扰,便于去病各自回房歇息。
翌日清晨,去病早早起床看望长舅,长君虽然面若覆灰,呼吸急促,但比起昨日却有好转,此时见去病已经返家,面露喜色,道:“昨日我咳的厉害,今日已经不碍事了,我昨日仓促使你前往军营唤你青舅归家,现在看来似乎有些多余。”
长君正待再说,只见卫青已然推门入室。便转头向卫青道:“青弟昨晚一同回府的?昨日我咳的厉害,想着家中诸事无人料理,一时心急便使去病前去请你,你近来公务繁忙,此时归家可有不妥?是否需要禀告陛下?”
卫青见长君虽自言身体已无大碍,但此时长君面如缟素,骨瘦嶙峋,与数月之前有了大变,如今听兄长如此说,心中更是不忍,接话到:“兄长不必担心,公务之事我自当处理妥当,兄长万勿替青担心,安心养病。来日待兄长病情转好,青自会返回军营。”说罢又转头对小奴道:“小奴,你且到外间唤吴叔来,我有事问他。”小奴随即称喏出门叫吴叔。稍顷,吴叔推门入房,见过甥舅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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