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单年纪比去病大上几岁,却不似去病在宫中所遇之人,说话起来锱铢必较。虽然偶尔喜欢揶揄去病,但是若正经起来倒也是颇有见地。

於单见去病虽为外戚,却并不拿乔,比自己小上不少,却也对事据理力争,自己从小只有两个姊姊,没有兄弟,看见这少年不自觉就萌生了疼爱之情。虽然知道陛下留下口谕让两人作文,也知道陛下政务繁忙根本无心查验,却忍不住指点这少年。

去病和於单聊了一阵,又改了改先前的文章,不知不觉就到了申时,於单说要回太后宫里请安,去病也就收了笔墨书简。又等了一会儿没见到有人来传旨要策论,料想陛下并没有下口谕。便也返回居处。回到官舍,洗漱完毕,去病躺在榻上又想起青舅,也不知他如今是否安好?又想起今日早上遇到的南岳王世子的小心谨慎,匈奴王子於单的洒脱随性。

再想想自己如今虽在朝为官,若是如大舅一般只是每日读书作文,最多也不过是个博学之人,陛下看自己依旧是卫夫人的外甥,却仍旧没有自己的名字。青舅虽然也是侍中出身,但经过自己一番努力,却也可以领兵打仗,青舅曾说过,自己便是战死沙场,功败垂成,也不丢人,努力至此人生无憾。如若万一能够战场封侯,那时便能拜托是卫夫人内弟的称呼。自己现在不也该如此么?

想到这里,去病登时觉得整个人精神起来。自己自幼没有父亲,母亲嫁人了,自己没什么可失去的。如果现在投身战场,想必还是颇有机会的。翻了个身,转念一想只是自己此时年岁尚小,自己投军需得再十年方可,这也是个问题。翻了几次身,不觉天就亮了,一想到自己今日的差事还是誊录文书,记录陛下每日诸事,忽然又没了兴趣。疲惫的起了身,抹了把脸,穿好衣袍。便随了人群一同入官署领差。

从官舍经作室门少府北门,刚到门口就见早有领了差事的人排着队依次而行,去病正准备领了牌子入宫,就见有面熟的黄门朝他招手。去病走到近前问道:“薛常侍好!可有事?”

“刚才陛下有个示下,说是一会儿於单王子要去御马园,指名叫你陪着,今天你不用另外领差了。我已经回了中大夫,一会儿右属太仆亲自领你们过去。你在廊下候着吧!”

“诺!”去病虽然略有些疑惑,但既然主上吩咐,也不好违拗。

等了些许光景之间右属太仆跟着於单亦步亦趋的走过来,旁边备好了马车,於单看见去病自行招了招手,去病忙走上前去。於单对右属太仆言道,“右属太仆大人,本王素不喜乘车,况且车内逼仄,不如辛苦大人再备几匹马,我们骑马过去就好!”不待右属太仆回应,於单又转头向去病道:“小兄可能驭马?”

去病答道:“在下略懂!若王子不愿坐车,下官愿意相陪,只是右属太仆大人,有些腿脚不便,不如他仍旧坐马车,殿下意下如何?”

“也好!”说罢便示意手下随右属太仆前往下处领两匹自己从北地带来的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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