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休入主刺史府后,为了避免重蹈被劫匪劫城的覆辙,张休足足留了两千士卒镇守泉州,因此,每隔五天,便需前往赤溪镇押运一次粮草,而次日,便是运送粮草的日子。

当仓门被打开,望着空空如也的粮仓,负责看守粮仓的校尉顿时面无血色。

消息传回泉州,张休差点要将桌子给掀翻了,一夜之间,粮仓内的粮食不翼而飞,连怎么丢的都不知道,简直是见鬼了。

“查,给我彻查,找不回粮食,你们这些人统统别想活命!”张休气急败坏地命令道。

那报信的校尉连滚带爬地出去了,他毫不怀疑,要是找不回粮食,他的项上人头怕是过不了这个年了,这次的搂子捅得实在是有点大。

张休这时是又怒又愁啊,这一年来,真的是命犯太岁啊,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没有一件顺心的,从攻打马头寨不利,到儿子张鸿文变成太监,再到如今粮仓被盗,他张休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

而这些,他眼下暂时是顾不上了,问题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四千多士兵的口粮,这些人要是吃不上饭,这后果他都不敢去想,哗变那都是轻的。

“来人哪,命人严密封锁粮仓失窃的消息,若有走漏风声者,杀无赦。”张休倒还没完全失去理智,知道此事暂时不能张扬。

下完了命令,他烦躁地在房内来回踱着步。

旁边的管家张成大气都不敢出,开玩笑,这个时候,他恨不得张休看不到他才好。

可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张成,你说说,此事该如何处理?”毕竟是自己的亲信,张休首先想到的便是问问管家张成。

“老爷,眼,眼下,首要的事情,就,就是先稳住军心,咱,咱们得想办法,先弄点粮食。”张成说话都有点不太利索了。

“话是没错,可是,咱们上哪儿弄那么多粮食啊?”四千人啊,每天消耗的粮食都不是个小数目,张休心里这个懊恼啊。

张成也一时哑口无言,说是弄点粮食,可是也得有地方弄啊,本来城内还有几大家族,可以去商量着转圜转圜,可是,那天被海盗们——或者应该说就是张休自己一番劫掠,抢的抢,烧的烧,这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呀。

在把眼珠子转了N圈之后,张成才弱弱地说出了一个方案:“老爷,眼下,怕是只能向百姓征收额外的税赋了。”

“百姓?”

“是啊,眼下快近年边,百姓家中多多少少总会留点余粮,咱们就以逃荒的人数增多,官府救济压力大,需要征收互助税为名,向泉州府下辖莆田、清源、南安、晋江四县百姓征税。”

听了张成的话,张休一时陷入了沉思,他自己知道,由于泉州的土地大部分集中在几大家族手中,过去几年,在几大家族联手欺压下,佃租已是极高,佃户手中剩下的粮食也就只能勉强不被饿死,现在若再加税,怕是会出现很多麻烦。

“怕是会引起民间反弹啊。”思忖良久,张休还是犹豫不决。

“老爷,民间反弹总比军队哗变好啊。”张成劝了一句,他是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

“不错,军队必须得稳固,绝不能乱。”张成一句话点醒了张休,顿时让他下定了决心。

要知道,军队可是他手中唯一的凭仗,老百姓愚昧无知,即使乱了也能想办法平复下来,但军队一旦生乱,那他张休就什么都没了。

就在这一天下午,一道政令由泉州刺史府送向辖下四县,大致意思是为了救济南下逃难的难民,泉州辖下百姓按丁口计,每人需捐粮半升。

其实这个量也是张休反复考虑之后才定下的,折算成现代的重量,一升大约为六至七两,这样按一家六口计,一户人家需捐粮三升,大概也就四斤不到的样子,毕竟他张休也不敢把百姓往死里逼。

饶是如此,这一政令还是使得百姓怨声载道,大多数百姓家中,原已窘困的境地越发地雪上加霜。

只是此时的张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就在傍晚,赤溪镇那边传来消息,粮仓被盗的途径已经找到,是被人从一条地道运出去的,可是,地道的源头——那家小酒馆,早已是人去楼空。

而且,周边没有车辙的痕迹,估计粮食是从水路运走的,一时间,线索全断,根本无从查起,短期内,怕是很难找到失窃的粮食了。

此时的张休,真是欲哭无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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