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薛府门前停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位身穿华服,精明英气的中年男子,他的身后跟着几辆拉货的马车,还有数十个伙计,他就是薛家之主,薛成业。

将这次购买原布料的账本丢给账房的管事李仁海,命人把货物拉去衣坊里,薛成业就进了薛家主院,清平院。

卧房里,俞熙凤伸展双臂,茉珍为她系好腋下的衣带,名画端着洗漱用具在一旁侯着,名音则去收拾俞熙凤的床铺。

门外的丫鬟进来通报:“夫人,老爷回来了。”话音一落,薛成业已然进到了房里。

俞熙凤回过头,不禁眉开眼笑道:“老爷您提早这么些天回来,也不派人前来吱会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替您接风洗尘啊。”说着便站起来帮薛成业脱掉有些皱了的外衫,茉珍拿来一套新的外衫,由俞熙凤为薛成业穿上。

想着他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脸上有着明显的倦意,俞熙凤不由心疼道:“就到用早膳的时候了,吃过饭后你哪也不许去,在家里休息一天,这一走就是十多天,怕是累坏了吧。”

“嗯,今天不去衣坊里,到底是老了,能觉着累了。”薛成业充满倦怠的声音响起来,他舒服的眯起眼任由俞熙凤为他换好衣服,忽然想起自己半个多月未曾见过的母亲,心中满是挂念:“慈心院那边这几日你可去了?既然快到用膳的时候了,我过去给母亲请安,顺便请她过来一道用膳。”

听闻,俞熙凤心中甚不是滋味,涂着艳红豆蔻的指甲戳在薛成业的额头上:“薛成业啊薛成业,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你倒好,自打进了家门对我和暮晨不曾问过半句,率先想起你的老母亲来了,你可真是大孝子啊。”

似是不解恨,俞熙凤又在他额头上戳了几下,她的视线从薛成业的额头游移到他的鬓角处,当年生意场上意气风发的薛成业早已不在,如今近五旬的他鬓角华发丛生,显出老态。

叹口气,俞熙凤整理好自己的袖子,回道:“你就放心吧,母亲那边一切安好,况且你也知道,母亲她老人家清净惯了,不喜我们平白去她院子叨扰她。厨房做的都是大补的菜肴,母亲吃斋已久,你请了母亲来还得为她另做不成?这难免不让她多心,以为我这做儿媳的没将她放在心里。今儿个你才回来,就让我们一家三口聚聚,旁的事明儿再说。”

俞熙凤差遣一旁的茉珍,让她去知秋苑告诉薛暮晨,让他过来一并用膳。

膳房,几个丫鬟陆陆续续从厨房端来饭菜,薛成业净手后去里屋的神龛前上了香:“暮晨最近一直在衣坊里吗?”

“是啊,他在衣坊一呆就是十来天,你整个刚离开,衣坊里就来了一个大主顾,定制了几百套衣物,赶巧有几个绣娘告假,时间上有点赶,这不,昨儿暮晨才回来。”俞熙凤一边为他舀着汤一边答道。

“这样,饭后我去看看。”

“都说了今儿个你哪也不去,在家里好生休息,要是你累垮了,我跟暮晨可怎么办,再说,现在暮晨也大了,能够独当一面,衣坊那边你就放心吧。”

回到桌前,薛成业靠着椅背长舒一口气,这几日舟车劳顿,着实累坏了他。

“父亲,您回来了。”薛暮晨走了进来,在丫鬟双手端着的铜盆里洗净手,坐在薛成业的对面。

“嗯,暮晨啊我听说你接待了一个大主顾,进展还算顺利吗?”

“还好,应付的来。”

“哦,雇主是谁?定制了几百套,想必来人不简单。”

“城主,容青。”

这时连事事不问的俞熙凤也都惊讶不已,她有些难以置信,这容家手握整个陇城的命脉,为权贵之家,虽然财富不及陇城首富的薛家,但容家一向目中无人,向来不与薛家,萧家还有方家这三大家族为伍,这一次怎么会光顾薛家衣坊?

薛成业顿时了然:“怪不得,他们容家人丁兴旺,城主年纪已过三十,据说他还有个小他八岁,在容家排行十三的叔叔,定制这么多衣物,也不足为奇。暮晨啊,这宗买卖,你稍微上点心,毕竟来人是陇城城主。”

“来薛家衣坊的人都是顾客,没有高低之分,我会一样对待。”

“你呀,这样的脾性哪里适合做生意,早晚有一天会吃亏的。”薛成业无奈摇摇头,心里突然生出些许苍凉之感,薛暮晨这孩子,对谁都薄凉,哪怕是自己的父母。

用过饭后,茉珍命人将饭桌收拾一番,又端来三杯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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