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思瑶常常预感到她和杜万成的关系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可是其他的男子好像不在她的眼里。

她牵系着张海飞,这是她的责任所在,容不得半点推诿。他离不开她,而她也没想过要抛弃他。但是她也需要一个男子给她大部分的生命,这是张海飞没有给,也不能给的。于是她不时地和杜万成在附近城市幽会。但是,她已经预知这是要完结的。

和杜万成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长久的。他的天性似乎是要迫使他破坏一切关系,而重新成为自由的、孤独的、寂寞的关系。

张海飞的名声越来越大,甚至快要进去白金作家行列,许多人来慕名来惠州看他。黄思瑶差不多天天要招待客人。

但是这些都是些鱼干,没什么好提的。但偶尔也有一尾较稀罕的鳗鱼,让人兴趣盎然。

有几个是常来的客人,他们都是张海飞在海外留学时候的同学。

有一个同学叫唐河,他是服务军界的人,一位年轻的旅长,毕业于曼彻斯特大学。他说:“军旅生活使我有闲暇去思想一些深层次的东西。这就是我喜欢军旅生活的原因。”

还有梅李光,他是粤北那边的人,他写些关于宇宙的科幻著作。另外一位也是作家,他叫韩梦平。

他们都和张海飞年纪相仿,都是当时的青年知识分子,或者可以说是背景优良,才华出众的青年才俊。

由于有了张海飞这条线,他们彼此也来往较多。他们知根知底,喜欢天南海北闲扯。

当然,任何男人的聊天都不外乎三个话题,一是政治历史,一聊起这些东西,似乎他们就是历史上,或者目前在位的某位大人物一样,聊天者往往能够获得那种虚妄的满足。

第二个自然就是聊赚钱,因为赚钱就是代表成功,他们不厌其烦地聊各种赚钱的方式,聊这些东西反倒不是显得他们就很有钱,而是似乎只有聊这些东西,才能显示他们是个上进的男人。

第三个就是女人和性了。这个基本是终极话题,一场男人的谈天说地也许可以由各种话题开始,但基本都会以女人和性结束,无论他们已婚未婚,只是角度不同。他们往往能够从这个话题获得终极满足,而前两个话题的最终也是指向这个终极话题。

这个话题,似乎就像女人在一起聊“我婆婆很坏,我老公很棒,我孩子聪明绝顶”一样,对男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然而,他这几个同学有些不同,他们总爱聊一些形而上的话题,什么是人生?人生如何才更加充实,更加有意义?什么样的人生才算成功?这就是他们爱聊的话题。

在这些形而上范围以外的行为,是形而下,是私事,是无关重要的。你什么时候上厕所,谁也不想打听,这种事除了自己外,谁也不感兴趣的。

就是日常生活上大部分的事情也是这样。你怎样赚钱,你是不是爱你的太太,你有没有外遇,所有这一切只是你自己的事,和上厕所一样,对他人是没有兴趣的。

这也是男人和女人对待爱情的很大不同点。外遇也好,在外找乐子也好,女人绝对不能容忍,会怒火中烧。然而在男人圈子,却是要宽容很多,男人们一般就是揶揄,调侃几句,或者发出善意的提醒罢了。

韩梦平是个身材高瘦的人,他有妻子。靠着才华,他又和出版社的女编辑打得火热。他说:我认为男人还是应该把重心放在事业上。说得直白点,就是好好赚钱。至于私生活的要点,它并不重要,甚至不该被更多谈起。我就不希望有人来了解,打扰我的私生活。我们不想跟他人上厕所,那么为什么我们要理睬他人的私事?假如我们把私生活看成和上厕所一样,那便没有什么问题了。这完全是无意义无要点的事,这仅仅是满足某些人的好奇心罢了。”

“说得好,梦平,你说得真好。你不愿意别人打搅你的私生活,但是如果有什么人跟张丽眉来眼去,你是不是要跳起来?如果他再追求下去,那你便是不是要杀人了?”张丽正是韩梦平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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