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竹跟在长安身后,心情复杂地一言不发。
裤袋的手机忽得震了一下,她手忙脚乱地拿出来一看,是自己父亲发来的短信。
她习惯性地打出没事二字,没有摁下发送键,想想,改成了别担心,然后把手机重新放进裤袋里。
今天发生的一切,撼动了颠覆了她十九年来的认知。
江湖人总说,练武一途凶如绝崖伏猛虎,稍有不慎,便要丢去性命。
然而师傅耳提面命、父母日夜叮嘱、亲朋万分提醒,却不敌今日死里逃生。
直到现在,那刺破耳膜的轰炸声、要往天烧去的烈火景、还有许科临死前的望天神情,都不时地往她脑中窜。
她做不到定性过人,她只是能仗着自己一身不俗修为,默念些许道诀,将那恐惧寒意驱逐开去。
她抬头,越过赵长安的后背,看着远方。
远方有山,山尖指残月,暗雾缠腰,山体若隐若现,听闻圣迹在其上。
再将目光放近,细看周围,有千百帐篷。
帐篷内昏暗的亮光如连绵灯河流入黑暗。
人影穿梭其间。
不时有穿着军装、皮肤黝黑、眼神坚毅的人匆忙走过。
不停地有人和走在最前头的王星河打招呼,王星河略作弯腰回礼。
再往里走百步,身穿军装的人渐少,有着名贵衣服,身背名剑响刀的人渐现。
这些人见了陈平,客气叫声先生,陈平笑笑回一两句。
魏青竹总觉那其中有几个人面熟,却又喊不出名字,只好作罢。
沿着小道拐个弯,一束惊人的灯光便刺痛了魏青竹的眼。
微挡眼睛粗看,竟是有一白炽烈灯大黄灯笼高挂一人余高斩马刀上。
刺眼白光将周遭黑暗一下子驱走,方圆三丈如入白昼,风吹过,灯笼纹丝不动在,宛如幽冥处不灭灯塔。
不需要再走半步,便能看到刺眼白光下,有一人多高大帐篷,帐篷帘上又挂两灯笼,红灯笼纸上,有龙飞凤舞一“秦”字。
快刀斩马喉尚烫,龙蟠函谷一秦家!
此等做派,除了能稍和赵家分庭抗拒的秦家外,只怕天川内无也不敢有可摆出这等阵仗了。
“暴发户。”
“暴发户。”
“暴发户。”
“暴发户。”
四个赵家男人竟然异口同声地不屑撇嘴。
“……”
双手抱胸、面前立有一短斩马刀、守在秦家帐篷外高有两米的男人睁开眼,望着赵长安一行人,只对赵长安拱拱手。
“见过赵家三少爷。”
赵长安掏掏耳朵,好似没听见。
魏青竹赶紧把头低下,站在她的角度来看,这个没有刻意掩去气息的男人,能轻松地把万百上千个赵长安给揍飞了,不能让他给认出。
男人不恼,只是抱紧手臂,继续闭目养神。
等赵长安走过帐篷的时候,他才不紧不慢开口。
“三小姐这次没来,她让我带句话。”
赵长安脚步丝毫没有停下。
“别去圣迹。”
赵长安依旧掏掏耳朵,顺便还打了个哈欠。
“她说她这辈子都不欠别人的,你的债,她总有一天会还。”
赵长安这时倒是停住脚步了,嘴角勾出一个不屑到极点的笑容。
“你告诉秦洛,除非她肯一刀一刀地把自己的肉割下来,再一剑一剑地挎下自己的骨头,再去把全身的血抽干弄净,三样东西整整齐齐寄来赵家,否则她的债,是还不清了。”
“唉……”
男人幽幽叹出一口淤气,年轻人的事,他是管不了了。
一行人再往前走,越往里面走灯光是越亮,再往里面走些,竟能听到人声鼎沸,相对的帐篷之间留出四车道的大间距,中有煤油灯高挂,形成一条明道,明道两旁竟还有人摆摊售卖东西。
游走在夜市的,老少男女都有,一个个蹲在小摊前谈笑风生。
魏青竹瞬间惊了。
不时说圣迹很危险的吗?!外面的军人都拿枪守着如临大敌了,怎么到你们这边画风就变了啊?
你们现在不应该一个个都缩在帐篷里面,商量家国大事,制定对策之类的吗?咦?那边还有个卖章鱼小丸子的老伯伯?!你是认真的吗?
一路走过去,认识赵长安的人可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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