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央的公告处,念榜的宦官在雨丝中读完一大串名字后就匆匆跑回檐下,由两个士兵接过皇榜开始张贴,然后执着长矛在榜侧岿然不动。

好事的人群围成几圈凑了上前,识字的不识字的都仰着头看着榜单上的密密麻麻,毕竟都知道这张纸上有着当今圣上的玺印,不出意外的话,纸上的名字也都是未来的大官。

“哪位读书郎给我们念念上面写的东西?”不识字的代表开始发问。

“刚才不是已经念过一遍了吗?”

“刚才雨大,那位念榜的公公声音又太细,听不清啊!”

这句话引来众人不吝啬的大笑,丝毫不在意檐下那道盛怒的目光。自崇祯皇帝朱由检继位以来,阉党肃治,魏忠贤戴十罪自缢,致使宦官的地位一落千丈,早已沦为朝中民里的笑柄,用那些大学士的话来说:痛打落水狗而已。

玩笑过后,手里还拿着笔墨从铺子里跑出来凑热闹的账本先生清了清嗓子,说:“既然你们嫌公公不敢大声说话,那我就代劳一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春携运而至,福照吾大明,科考又迎来一次新的鼎盛之景……”

……

相比街头巷尾的哄闹,此时的尚书府静得只剩下几声带着春意的瘦鸟啼鸣,温体仁端坐在太师椅上惬意的品着茶点。但静谧的景象没能持续多久,片刻后,栖鸟被门外突然的匆忙脚步惊飞,二十出头的男子喘着粗气跑了进来。

“大人,放榜了。”陈国山抹了把额间的汗,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卷帖呈到温体仁面前。

“念。”温体仁继续作着优雅的姿态,把盘里的桂花糕轻嚼进肚,连听几个名字后开始眉头紧皱,直到陈国山的声音停顿。

“念完了?”

“确实完了。”

“忠临他们第几名?”

“回大人……及第者没有一个是您的学生。”

啪的一声,温体仁把手里的筷子摔落在地。

“这群蠢材,枉费我从圣上那里套来的题目,比其他人多了几天的答题时间居然没有一个能进前三名?即便脑子里装的的全是屎,这么长的时间也能熬出一锅粪汤了!”

“大人息怒,这怨不得他们,因为圣上改了此次殿试的题目。”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听说在开题前有一只蚊子落入圣上的茶杯里,圣上便临时改了题目,让考生们以蚊蝇自己作题。”

“该死的蚊子。”温体仁眯眼看着自己桌上的木叶盏,仿佛里边也藏着一只苍蝇。“那些评官呢?我那几顿饭是喂了狗吗?都不会向圣上推崇几句?”

“这……奴才按照你的吩咐,私下给几位参与点评的大人塞了不少银子,但主评是前首辅周大人,周大人的行事风格您是知道的。”

“周道登?这老头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不好好在家造棺材又跑出来丢人现眼?”

“大人莫气,何必跟一个病老头闹情绪。”陈国山弯腰捡起地上的筷子放回桌面。

“罢了,这次不行那就再等三年。”温体仁长吐了一口气,又开口问:“状元是谁?此人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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