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贝娜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很压抑,或许是文森特的脸实在太恐怖。

“有没有觉得这位文森特董事长很奇怪,不说他的长相,光是谈话内容就会莫名其妙,一会不停说我们的感情,一会提自己的过去,一会又扯到什么命运和天道,前言不搭后语完全没有首席执行官该有的样子,我感觉像在和精神病院那些神棍聊天。”

佩恩倒是很佩服卡琳娜可以当这么个怪人的秘书。

“纪元公司的董事长都很奇怪无论是凯,左拉还是这位文森特,但是有一点他说的没错,决定权在我们手里,命运也是如此。”

贝娜把文森特送他们的蓝色玫瑰插在墙壁的凹槽里。

佩恩突然凑到她身边厚着脸皮拉着贝娜的手走了向了电梯,贝娜也没有多说什么明显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话说刚才文森特说她两说幸福的两口子的时候,贝娜心里居然有点暖暖的感觉。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觉得艾瑞克会怎么做,他叔叔詹姆斯到菲律宾分公司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接手我们的工作架空我们的权力,那我们菲律宾分公司团队辛辛苦苦探索海渊这么多年付出的心血就要化为乌有。”

“比化为乌有更不幸,是会被艾瑞克抢走,可他叔叔是董事长,我们无可奈何。”

佩恩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

“如果我是艾瑞克肯定会架空你的权力,让他占据所有功劳的同时有可能还会对你动手,贝娜如果你愿意我们离开纪元公司吧。”

佩恩握紧她放在自己胸口。

“你开玩笑吧,”

“我没有开玩笑,其实从大学到现在我一直在等你,如果你愿意我们用我们剩下的钱一起去环游世界,走在巴黎香榭丽舍大街的街头挑你最爱的衣服,照下你在伦敦眼最高层的时刻,用相机把你定格为全欧洲最美的风景。”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眼睛里闪着星星。

“我们可以在古老的欧式风格的雕塑喷泉边吹口风琴来挣钱,还可以到夏威夷的沙滩晒太阳,一边弹尤克里里一边踩着银色浪花,我听说夏威夷的浪涛是世界上最美的,就和白色的木槿花瓣一样,我们可以拥抱感受碧海蓝天,沙滩椰林就和在菲律宾海边一样。”

这便是他渴望的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们还可以去日本的富士山,欣赏暮雪下的缤纷的落樱,品尝松川怀石料理最正宗的日本寿司,泡黑山最著名的矿物温泉。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牵着你的手陪你走遍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逍遥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完成儿时没有机会完成梦想。”

“最后呢?”

“等老了跑不动了的时候,就去我们旅游过的最心仪的地方买个小房子,买上最先进的vr游戏机和宽敞的厨房,我带你打游戏你给我做好吃的,我和你一起在游戏和美食里回忆年轻时的潇洒,我会抱着你看夜空中的星星,翻年轻时拍的相册,陪你一起慢慢变老,死了我们的墓碑也要埋在一起。”

“你的最后一句话带有点惊悚的浪漫,很有西班牙爱情电影的味道。”

贝娜心里有些失落,因为这不是她想听到的答复,他嘴里的浪漫说到底是为了逃避现实。

“你谢谢你愿意为我放弃一切,可是...可是我不能放弃现在的一切,如果我们一走了之菲律宾分公司怎么办,杰西和其他同事怎么办。”

她同样有自己的执著和追求。

“我不能为了心中向往的生活而逃避即将降临的风暴,那是懦夫的选择,我更愿意像海燕冲进暴风雨中面对一切。”

“面对一切?”

“没错,如果每个人都逃避那些和艾瑞克一样的人会怎么样,他们会兴风作浪无法无天,如果每个人都想着逃避,秩序和公道不就成了一纸空文了吗?既然总有人要面对,我希望那个人是我,因为我不怕他,也不怕风暴,我会战胜他们达到我心中追求的,守护我想守护的。”

贝娜静静的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停止跳动,电梯门打开,他知道佩恩追求的是怎样的生活。

从早上坐在凯瑟琳跑车里,听他说的那番话就可以知道,他只想要简简单单的幸福,可贝娜肩上还有一份责任,心中还有一丝牵挂,她不能给予他想要的。

“其实......我也一直喜欢你,佩恩。你就像我生命里最灿烂阳光,最温柔的山泉,可是我还有自己的责任,有自己追求的梦想。不能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让我放下自己的诺言,我曾经发誓要守护那片黑暗海洋仅剩的星光,不让它们沉没在风暴中。”

贝娜看着他,就像在高中两人第一次见面那样。

“如果你选择放弃了,那当年你我恐怕也不会相见,没错吧?”佩恩笑了笑。

“当年吗......你说的对呀,当年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就和现在一样。”

佩恩静静看到眼前的女人,冰肌玉骨,眉宇间透露淡淡的忧郁,像即将凋零的玫瑰却给人希望的力量。

他不自觉联想到大学生活,有一段时间自己迷恋川端康成笔下的《美丽与哀伤》,淡淡的凄凉中会绽放日本传统的物哀之美,柔弱却蕴含与生俱来的力量,就像现在的她。

海蓝色的瞳孔温柔宁静却酝酿着比海洋更浩瀚的力量,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如既往的和玫瑰花一样倔强。

说起过去的故事,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的棒球男更衣室里。

那还是七年前,佩恩二十一岁,作为土生土长的马来西亚人,佩恩家里算的上富裕阶级,在吉隆坡附近有套私家别墅。

佩恩家庭的构造却和普通人家有些不同,这也注定日后悲剧的发生。母亲是位公司的高管,无论家庭还是公司都是一位女强人,整个家庭的经济收入包括家庭事务都由母亲一手打理。

相比之下父亲就显得比较没有存在感,但他从来不在意那么多,因为他的梦想创作音乐,在佩恩过去的记忆里他手中一把吉他可以弹出世间最美妙,最悲伤的天籁。

曾经年少风华之时父亲凭借吉他音乐和似火的热情征服了母亲,成家之后年轻的激情冷却下来,他们不得不面对两人爱好与追求完全不同的现实,父母的感情也在歧途上越走越远。

当然从小到大虽然父亲陪伴我的时间更大,但就和家务事一样我人生路的决定权在母亲手上。

她就是那样的人,一切都要追求最好,所以她想方设法把我送到美国那边的大学,这才有了我和贝娜第一次相遇。

直到现在佩恩还记得,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那个女人闯进了男更衣室里把自己带了出去。

那是佩恩不想提起的往事,曾经他也是只由得母亲替他主宰人生的懦弱的人,无论是母亲对父亲的羞辱或是不顾意愿替自己选择人生他都只能默默忍受。

即便社会不断进步但美国那边的大学依旧存在严重的外来人口歧视,尤其是对黄皮肤的亚洲人更是如此。

佩恩开学不久经常被那些高个子的白种人欺负,那时他不爱锻炼身材黝黑瘦小,性格懦弱无能,再加上离家千里不希望家人担心,所以只能任人欺负,他没有想过还手,而是咬牙忍受着。

这一切都被一个叫贝娜的女孩看着眼里,那时的她是棒球队出了名的大姐大,那时的她也现在,嫉恶如仇做事情风风火火眼里揉不得沙子,像一朵带刺的蓝色玫瑰花。

相遇那天正好的高校棒球赛结束的日子,佩恩依旧在更衣室为那些运动员做保洁工作,比赛失败让那些运动员自然而然把火气撒在了佩恩身上。

不过他依旧习以为常,就在一群人围着用擦汗的毛巾羞辱他的时候,那个棒球队的姑娘扛着球棒就冲进男更衣室。

她用手里的球棒赶走围着佩恩的人群并且狠狠讽刺他们球场上的无能,她说这些人不过是欺软怕硬的懦夫。

贝娜伸手拉起躺在地上的佩恩将他带出了更衣室,他身上还有好几个几个黑色鞋印,印着所有人都目光贝娜将佩恩带出更衣室,更带出他内心的荆棘林。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有意思的公主救王子的戏码,那头栗色长发和海蓝色的瞳孔,扛着球棒无所畏惧的样子一辈子印在佩恩脑子里,从此佩恩的生命里永远有个正义勇敢的漂亮姑娘。

餐厅里他问贝娜为什么要帮自己,贝娜只是告诉佩恩他她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她曾经也被那些歧视着欺负过。

她来自墨西哥,从踏上新奥尔良土地那一天她和自己的好友杰西同样因为外来者的身份受人白眼吃尽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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