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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十月中旬的时候,太阳落下的比八九月份要早一些。
书阁二楼往外,极远处的天空是一片张守知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的落日火红,就连那些或聚或散,毫无规律可寻的散漫云层,也被这时的余晖染上了几抹层次不一的淡金色,分外亮眼。
晚风无声的吹入书阁,抚动了那些摆在各处的青绿盆栽的枝叶,也轻轻扬起了那些没束起的白色纱帘的一角。几乎是同一时间,张守知面无表情的合上书本,结束了这最后的阅读。
读完这一本,书阁二楼便再没有他没读过的书了。
这事儿听起来好像挺了不得的,但其实并没有什么意思,他还是那个在旁人看来没什么特点,只是一贯用平静掩盖怯懦无能的张百忍。
没有立地成佛,也没有原地升天,好像什么改变都没有,张守知下意识的看着自己那依旧如故的手掌,一阵思索。
这是第几天,不对,这是第几次了?
好半天,张守知才凭借那强大的记忆力,得出了答案。
第九百八十七次。
换算一下大概是两年零八个月多,如果时间不是一直在重复同一天,那么现在他应该快二十一岁了。按照正常的时间流向,或许现在清微观早就被贬成了最低一级的偏殿,而三年一次的弟子大比,现在也应该又要开始筹备了。
真是讽刺啊。
没来由的,张守知忽然这般想道。
在他原先的估算里,他大概只需要再花半年的时间,就可以从坐照圆满境界突破至命玄,但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于修为上的积累几乎已经到了远远超出正常范畴内的恐怖程度,可在境界上,在知天命玄这四个字上,他还是没能看破。
可能是这该死的时间回溯,让他心里产生了某种难解的愁绪,所以他才一直没能达成境界突破所需要的心如明镜。
几乎就连吕九贞都能看得出来,他在表面的平静之下还暗藏了许多难言的情绪。
经过近千次的重复,他理应能够看淡,但事实并不如此,那种毫无未来可言的绝望感反而更深入人心了,这不是简单的看几本书,练几次剑就能释然的小事。
一天十二个时辰,他总归会有胡思乱想的空闲,而一旦闲下来了,他便会想,自己该要接着做些什么,然后就是这样一想,很多事情,很多情绪就止不住了。
也许,自己该换个方式?
起身将这最后一本书放回到书架上,张守知一言不发的下了楼。
现在的他早已学会用肢体语言告诉别人不要来打搅自己,纵使是天冲观的郝晓,和玉清观的龚宫,他也会以更为沉默、冷硬的应对方式,强行中断那些无谓的意气之争,转身离去。
不管身后喝的倒彩有多大声,那都不够资格让他在意。
最初入十方剑林的时候,他一心一意只求长生,现在似乎可以不用担心死不死的问题了,于是他便开始追求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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