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驹洗了,王家驹洗了,呜~”
门被“呯”的撞开,一个黄毛小子带着哭腔呼喊着连滚带爬的跑进宿舍来,把我们吓了一跳。
胖子吓的一哆嗦,手中的牌都掉了,大怒骂道:“你叫魂啊,操。”黄毛一屁股坐地上,惨声说道:“王家驹洗了。”李强把牌一扔,说:“不打了,吵死个人。”我说:“这把打完嘛,老子刚抓把好牌。”胖子捡起牌来了,也扔桌上说:“打个锤子,不打了。”
我怒视黄毛骂道:“你嚷嚷个球,谁死了,你大爷死了吗?”黄毛哭丧着脸看着我说:“王家驹洗了。”我说:“他死了关你屁事啊。哥输了几十块,叼毛你一吵他们不打了,你妈的搅屎棍。”黄毛可怜兮兮的看着我,不敢说话了。
李强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问道:“王家驹是谁,怎么死的?”胖子说:“比昂,黄家驹呗,广东人王黄不分你不知道吗?”黄毛说:“系呀系呀,王家驹洗了,在日本洗的。他在演唱会上掉下来,摔洗了。。。”我烦得不行,骂道:“闭嘴,讲个鸡腿,滚蛋。”
“走了走了,喝酒去,喝完好睡觉,明天要上班了。”胖子咋呼着,拖着李强往门口走。李强向着我说:“哥,走了,一起。”我指着黄毛说:“把他带上,我不去了,不想喝。”
两人把黄毛拖着走了,宿舍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头顶上一个破吊扇在吱吱呀呀的响。估计是晚上十点多钟了,外面也没有了什么声音。我斜躺在硬板床上,百无聊赖,胡乱想着事情。宿舍是栋老民房,土墙盖瓦的低矮一层两间的老屋,墙面刷了层粗糙的水泥。我们睡觉的房间摆了两张上下架子床,我和胖子睡下铺,李强和黄毛睡上铺,另一个房间隔成两半,一半挖了个坑连通下水道,用来方便,算是厕所,也兼洗澡用,接有自来水。另一半放了一张上下铁架床,暂时还没有人住。
到深圳来已有快一个月了,高考完了后就来了。其实我并没有参加高考,李强考了,结果没那么快出来。结果出不出来其实也没所谓,肯定是考不上的,每年学校两百多人参加高考,能录取的从没超过五个。学习成绩李强跟我差不多中下游水平,他只是去走个过场,我是连过场都懒得去走。完了后在家呆不住,我俩就一起坐车到深圳来打工,李强有个姐姐在深圳,刚来时我俩就住在她那儿。
躺了好一会,他们还没回来。房间里热得很,破风扇缓慢的吱吱转着,没什么风。一身大汗也睡不着,我爬起来抓起上衣穿了,推开门,准备出去和他们喝两瓶啤酒,解解热气。
出门是条长长的巷子,两边都是新建不久的楼房,两层的居多,都带院子,两边院子的围墙夹成条窄巷。我们宿舍就在巷底,宿舍后面是块荒地,长满了杂草,草丛中到处都是垃圾污水坑,许多的蚊虫蛤蟆,有时还有蛇。荒地再过去就是山,没去过山上,不知山外又是哪里。
走出门外,有微风,感觉舒服多了,巷子不长,很快来到巷口。出了巷子就是一条短短街道。街道两边都是各种店铺,大多数已经关门了,剩下一家小杂货店和两家小餐馆。我们经常在那个小杂货店买东西,烟酒和纸巾牙膏洗衣粉等等。晚上没事也会坐店门口看看电视,买包花生,两瓶啤酒,也能吃喝得津津有味。
果然,一眼就见到胖子三人围着个小桌坐在小店门口。我走了过去,桌上有几个空酒瓶,一堆花生壳。李强见我来了,问:“屋里呆不住了?喝一瓶不?”我说:“嗯,太热,拿瓶冰的珠江来。”李强起身去店里拿酒,我找个凳子坐下。这时已是深夜,房门旁柜上有个小彩电,正在播新闻:“……黄家驹于24日送到医院,情况一直不稳定,经确认,在今天下午16点15分,抢救无效,已经死亡……”
黄毛哭丧着脸,唉声叹气。我看了他一眼,这小子喜欢唱歌,每天一下班就叽里呱啦的吼,有时上班也吼,唱的都是白话歌,我们也听不懂,看他现在这样子,还真是个追星族。
喝了啤酒,夜已深,我说回去睡吧。李强已给过钱了,众人起身往宿舍走去。经过巷口时,见口上小餐馆门口还有一桌五六个人在喝酒吃宵夜,其中还有个女人,都大声在讲话。黄毛心情不好,往那群人瞄了几眼,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念叼啥。有个光着上身的男子恰巧望过来,与黄毛对了下眼,啪的一下拍桌而起问道:“叼毛你看什么?”黄毛不敢吭声,赶紧拐进巷子。那男子几步跑过来,我连忙双手挡住说:“兄弟,没事没事,他没看你。”那人一边拔着我手,一边骂道:“日你先人,老子听到那叼毛骂我,你让开,老子搞死他。”口水乱喷,一股浓烈的烧酒味,中人欲呕,我连忙偏头躲了躲了。
黄毛早已吓得跑远,躲进巷子里头去了。我松开手,说道:“兄弟,真没骂你,你听错了,那家伙胆小,哪敢骂你。”那人冲进巷子没发现黄毛,转头对我说:“他胆小,你胆大是吗?”说着到我面前,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我一下没防着,被他一掌拍在脸上,火辣辣的疼。当时火就上来了,抬起一脚踢去,正中裤裆。那家伙本就醉了站都站不太稳,挨了这一下立马滚地上,双手捂裆惨叫起来。
那桌人早见这边打起来了,便掀桌翻凳而起,人手操一个酒瓶向这边冲来。李强四下一瞄,没见有趁手家伙,急忙说:“哥,快跑。”胖子早已蓄势待发,一听跑字已向巷子狂奔而去。我狠狠的又踩了那赤膊小子一脚,然后与李强连忙跟着胖子落荒而逃。
那群人大呼小叫狂追而来。到宿舍门口时我们不敢进去,径直往宿舍后的荒草烂泥地里跑去。胖子体重超标,跑没几步就踩烂泥坑里,鞋子都扯掉了,光着脚死命往前冲。周围杂草都有半人高,刮在手脚上割得尽是细小伤痕,不过情况紧急,也不觉得疼。
我与李强很快就超过了胖子,直奔山上而去,刚刚跑到山脚,猛听得胖子一声惨叫,大喊救命。我停住脚步回头一看,胖子摔在荒草烂泥之中,两个人正在用脚猛踢,另外三人略顿一下,又向我们追来,其中就有那个女人,手上还抓着个啤酒瓶。
李强也停了下来,与我对视一眼说:“干他娘的,干吧。”我点头说道:“干。”恰好看见山脚下有排破木栅栏,我随手抽了一根,李强也抽了根,便往那三人冲去。只跨得几步,双方就狭路相逢了。那三人见我们手上有了长武器,顿时加快步子,想要近身。我哪能如他们所愿,隔着两步就一棍当头扫去,正打中一个家伙头上。那家伙嗬的一声,木棍应声而断。原来那扎栅栏的棍子风吹日晒不知多久,早已朽了。那家伙并未受到伤害,提着酒瓶就往我头上砸来,我连忙闪开半步,把手中半截木棍朝他脸上扎去。那家伙急闪,我俩一来一去,都没打着对方。暂时都不敢太靠近了,互盯着找机会下手。
我偷空看了一眼,见那边李强以一敌二,木棍不顶事也早断了,正手忙脚乱。幸好有个是女的,战斗力不足,李强还能勉强支持。
前方也不知胖子咋样了,我心头焦急,打起精神,猛的大喝一声,把半截棍子使劲朝那家伙扔去。趁那家伙伸手挡隔,我纵身跳了过去,已扑到他身上,揽肩抱住往地上摔去。那家伙急提酒瓶要打我,被我卡住了肩膊,提不起手来,便使劲顶住我。我伸右脚插在他双腿之间,手上使劲,着力一板,那家伙被我扑通一下掼倒,手中酒瓶也脱手丢出老远,滚杂草丛中了。我摔下他后,略站稳身形,高抬左脚,对准他裤裆狠命踩下。那家伙顿时大声惨呼,痛得像个老虾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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