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忽然发现村里还有一个天然景点.,这个景点就在塆的背后。
在李明他们塆——木子塆与黄土塆之间,有一道不起眼的冲田。在冲田的田埂上,长着十几棵木子树,这些木子树都有上百年的历史。每到秋天,木子树叶由绿变黄,再变红,放眼望去,犹如熊熊燃烧的一团火。
冲田,本身就是一道风景线,它夹在两道山岗之间,顺着地势,从高处往低处延伸,一层叠着一层的,像一副浓墨重彩的山水田园画。随着季节变换着不同的色彩,看起来非常壮观。冲田是因地势而形成,在丘陵地带的农村比较多见。而点缀着高大树木的冲田,如今倒是难得一见。
过去,人们喜欢在田埂边种上木子树。木子树喜水,适合在水源充足的地方生长,它的枝叶繁茂。他不仅可以遮荫,供人休息,还具有极高的经济价值。
木子树也叫桕树、腊子树、木梓树,五月开细白花,到了秋天,树叶变红,比花儿还要灿烂。树上结满密密麻麻的雪白籽实。就是这种籽实最值钱,它可以榨油,也可以制蜡烛和肥皂等,在工业上具有广泛的用途。另外,木子树的树皮具有药用价值,在一些疑难杂症的治疗上都能用到它。以前,农村供销社专门收购木子树的籽实,所以农村的田间地头都会种一些木子树。人们靠卖它的籽实来贴补家用。后来,随着科技发展和技术进步,人们找到了更加廉价的替代原料,木子树就逐渐丧失了经济价值,被人砍掉当柴烧。因此,剩下来的木子树就很少了。
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还留存着这么十几棵古老的木子树。
李明他们塆之所以叫木子塆,很多人说,就是因木子树而得名。李明对塆里的木子树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富儿回忆说,在他小的时候,塆前塆后,田头地边,确实有非常多的木子树,但是不是因此将他们塆取名为木子塆,他并不知道。
“架子”永高曾经对李明说,有些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塆之所以起名为木子塆,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姓李,“木子李”的李,我们这个李姓是李自成家族的后代。我们塆不能直接叫“李家湾”,是因为“李家湾”这个名字比较张扬,过去,时局动荡,变化莫测,祖上怕惹出麻烦,给家族带来不利,所以尽量保持低调。他们想了一个办法,在田间地头广泛栽种木子树,然后给本塆起名“木子塆”,使人们以为是因为木子树多才叫“木子塆”的。而实际上,这个“木子”两字,指的就是“李”的意思。
永高说的这段历史无从考证,但是,木子塆的人后来沾了木子树的光,这倒是事实。富儿说,特别是在经济最困难的那些年,木子树成了村民们最重要的收入来源,帮助他们减缓了经济上的压力。
木子树后来不值钱了,加上田地几经变换,所以,人们将木子树砍的砍、烧的烧。幸运的是木子塆的后山冲田里,阴错阳差地保留下了十几棵。
这块冲田原本是属于李明他们塆的,到了大集体时代,李明他们塆发扬风格,将这块田支援给了黄二毛他们塆。
黄二毛所在的塆叫“黄土岗”,顾名思义,就是这个塆的田地都是黄泥土,黄泥土是酸性土壤,黏性重,遇雨成泥,当地形容这种土“天晴一把刀,下雨满裆飚”。这种土壤不适合种粮食作物,所以“黄土岗”一直很穷,塆里人口也很少。为了照顾他们,政府就近把李明他们塆的这块冲田划给“黄土塆”,专门种植粮食。
之所以这里的木子树能够被保留下来了,据富儿说,是因为这里的木子树“用得着”。主要是这里地处偏僻,交通闭塞,离村较远。人们到这里劳作时,来回很累。这道浓密的树荫,可以成为他们栖息的场所。在夏天的中午,常常出现这样的场景:大树下,收工的人吃完饭后,坐在地上,背靠着树干,闭目养神。夏日的凉风吹过田野,吹在人的身上,使人渐渐进入梦乡。假如没有这些木子树,在这偏僻的原野里,人们找不到可以歇息的地方,所以,这里的树就保留下来了。
现在的黄土岗,不穷了。随着技术进步,人们发现黄土岗的黄土比较适合种柑橘。那时柑橘很贵,比种粮食赚钱,于是,黄土岗种满了柑橘。
如今的黄土岗,比木子塆富裕得多。那块冲田,逐渐被人们冷落,如今田里杂草丛生,木子树静静地立在那里,自生自灭。
这些木子树已经有些年头了。有的树皮已经剥落光了。有的树身开裂,做家具不合适;做柴烧,火不旺。所以没人关注它。至于它年年花开花落,因为村里人花花草草见得多,并没有谁在意它。
没想到,李明是在散步的时候,以一个城里人的眼光,发现了它的观赏价值。这正应了那句话:世界上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正值深秋时节,一大片泛红的颜色抓住了李明的眼球,尽管木子树只有十几棵,但从远处看过来,火红的一大片,像极了照片上的香山红叶;又像一团静卧在天边的一团火烧云,风一吹,那团火便翻滚起来。
李明迫不及待地给黄二毛打电话,喂!黄村长,快点过来!
黄二毛问,过哪里来?干什么?
李明说,到冲田这边来,我发现了一个景点。
黄二毛二话不说,骑着摩托车赶过来。一下车,黄二毛急匆匆地问李明,李哥,什么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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