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二年九月一日,NA市早上6点30分,南安棉纺厂家属区九栋四楼402号房。
“这……这又是那个梦境?”
白厚栩怔怔的睁开眼,看着眼前洁白的天花板,不可置信的自语道。
他记得,他昨夜思虑了整夜,拂晓之时方才歇下。他躺下之时,明明是在他的寝宫之中。但下一刻,他竟再度醒来,又到了此地!
白厚栩从床上起身,神情恍惚的走出了狭小的卧室,来到了那个可怜巴巴的所谓客厅中。他知道,这仅仅是一个二居室,别说比起他所在的燕王王宫,便是连大周普通百姓的宅院都远远不如。
没有庭院,没有前厅,没有正堂,没有后院,若不是白厚栩从这个身躯的记忆中知晓,这里切切实实就是他的居所,白厚栩真觉得这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上不见天,下不着地的小盒子,他呆在里面几乎感觉透不上气来。
不过,这个小盒子里的精巧事物,却是他占地数十里的燕王宫,也万万比之不及的。
“这是电视,这是电话,这是时钟,这是茶几,这是沙发……”白厚栩默默的扫视着客厅,默念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摆设,随后站到了客厅角落的一面全身玻璃镜前。
镜子里,那是一个他在大周的铜镜之中从未见过的清晰倒影。
一个瘦削的少年,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奇特胡服,脸色略有苍白,双眼迷惘无神,相貌只可说是清秀,和他本人找不到半点相似之处。
“许宁,许宁……”白厚栩看着镜中的少年人,喃喃道:“我若是许宁,那白厚栩是谁?我若是白厚栩,那你又是谁?大周,中国,究竟哪里是真,哪里才是梦?”
白厚栩在镜前愣了许久,直到一阵刺耳的声音将他从神游迷思之中惊醒。
他转头看着茶几上那个不断闪烁着的小盒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把它拿了起来,看了看上面闪动的文字,摁了摁一个机纽,贴在了自己耳边。
在许宁的记忆里,这个时候他有三种方式可供应答。
若是闲暇之时,就说:“啥事?”
若是囊空如洗之日,就说:“妈,我爱你,给我打点钱呗。”
若是打着那些游戏,就说:“我忙着呢,有话快说。”
一如前次梦境接着电话时一样,白厚栩感觉自己无论哪种都无法宣之于口。
只因这三个反应,都让白厚栩感觉这个许宁简直是个目无尊亲,不懂孝道的逆子。若在大周告官,最轻可处笞刑三十,如有再犯,最重可判弃市。
不过白厚栩也知道,这梦境中的世情和大周那是大不相同,他决计不可依照自己心意行事。
“唔,何事?”白厚栩最终还是像上次一样,选择了支吾过去。
“许宁!”手机里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吓了白厚栩一跳。在他的人生中,从未有人对他这么大吼大叫过。
“你是不是还在家呢?我就知道你个小兔崽子,天天就知道在家里上网打游戏,今天哪年哪月都不晓得了是吧!你今天开学,还不赶紧滚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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