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看林桑槐沉的仿佛要沉出水来的脸色,吴辉溜溜达达地走到地上跪倒那二人旁边,指着二人问林桑槐。

“这两位,想必就是林员外口中的人证了?让他们抬起头来我看看。”

那二人闻言,先是那眼睛瞄了一眼林桑槐,见他面色阴沉,一眼不发,没有任何表示,相互对视一眼,只得慢慢悠悠抬起了头。

“呦,这二位我可认识,西街赵家粮店的赵公子和刘家米铺的刘公子。就是您二位之前和林公子一同饮酒?”

二人听到吴辉问话,点头如捣蒜。

“哪一日,从何时起至何时止,在何处饮酒,可又其他人证?”

二人异口同声,连忙作答,看上去像是早就背熟了似的,没有一点犹豫和思考的过程。

吴辉见状,轻笑一声,“呵呵,这高阳县谁不知道,林家乃是贩粮起家,时至今日已是高阳县最大的粮商,没有之一,您二位家中都是靠着分销林家的粮食过活,这仰人鼻息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呀……”

见林桑槐要开口反驳,吴辉却是先一摆手打断道。

“林员外,公堂审案最讲究不偏不倚,此二人与你林家有着深厚的利益纠葛,十分话也就只能信三分,不过咱不着急,先说这位。”

说完,吴辉走到那位被五花大绑的青年身前,指着他问道:

“这位可就是您口中那位真凶,贵府的下人,耿旺?”

见林桑槐点头确认,吴辉蹲下,平视着耿旺呆滞的双眼,缓缓开口。

“林员外说你是因为借钱不成,怀恨在心,因此有意做下这两桩惊天大案,以此污蔑林家的二公子?”

耿旺闻言,机械地点了点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活脱脱就像是个死人,看得吴辉眉头紧皱。

“那你亲口说说,两件案子都是什么时候做的?”

见耿旺双眼无神,张口结舌,吴辉又继续追问:

“地点在哪?苦主都是谁?”

林桑槐闻言从怀中掏出两张叠起来的纸递向吴辉,直接出声打断道:

“吴师爷,此人之前已经供认不讳,犯案细节全都在此,已经由此人签字画押,这些话您就不必再问了,完全是浪费时间,供述在此,请您直接过目便是!”

吴辉抬头瞟了他一眼,却是没有伸手接,嗤笑道:

“林员外,别的不说,什么时候你们林家有权力替衙门审案子了?还供认不讳?还签字画押?您还真是好大的官威啊!要不让李大人下来,您上去坐着?”

没理会林桑槐仿佛要择人而噬的目光,吴辉继续问着耿旺:

“你是如何做的案,破门还是翻墙?用何种凶器?凶器在哪?两家苦主家中都有几口人?几男几女?先杀谁后杀谁?杀完之后怎么跑的?可有血衣?血衣在哪?可有共犯?共犯何人?”

耿旺听到这一连串连珠炮似的问题,满面纠结,泪水和鼻涕一涌而出,不住地磕头,只是低低地哭着说:“我当时喝了酒,具体的事儿……都记不清了,大人您别问了,都是我……都是我做的,全都是我做的,与林二公子无关!”

这状态看的吴辉摇了摇头,“啧啧,我就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且看你能否回答得上来。我问你,第二家苦主家里,除了三条人命,还丢了五十两现银,此外还有八十两一票一张,这钱你藏哪儿了?”

耿旺目光呆滞,颤声道:“我……我花了!”

话音刚落,吴辉爆喝一声,“你放屁!谁家有一百三十两银子还给人家当佃户?根本就没有这个钱,你拿什么花去?”

吴辉站起身向向林桑槐摊了摊手,无奈道:“林员外,你这功课做得不到位啊,啧啧……”

说着,吴辉走到了林桑槐跟前,伸手整了整林桑槐衣服上的褶皱。

“林员外,前日我出门逛街,听到街上有两个乞丐在念一首打油诗,听得颇为有趣,跟您分享一下。

正月里来正月正,弟兄三人去看灯。

聋子领着瞎子走,瘸子后面紧跟行。

聋子说今年灯明炮不响,瞎子说今年炮响灯不明。

瘸子说放你俩的狗臭屁,分明就是灯明炮响路不平!”

说道“狗臭屁”三个字的时候,吴辉还特意加了重音,直直地看着林桑槐扭曲的面孔。

“所以说,人呐,总以为自己知道的才是对的,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其实在外人看来,这些话、这些事儿,都是,呵呵,止增笑耳。”

吴辉这首打油诗念完,满堂衙役碍于场合,都憋的不行,有几个甚至都已经憋弯了腰,门外的百姓可没那么多讲究,直接爆发出一片哄笑声。

吴辉则是慢慢悠悠地又溜达回了李怀德身边站定,笑眯眯地看着堂下众人。

看到这里,李三儿悄悄地在李昂耳边说道,“少爷,我就说吧,吴师爷一肚子坏水儿,你看这话说的,哈哈,太解气了!”

眼见吴辉走回自己身边,堂下众人哑口无言,李怀德放下茶杯,沉声问道:“林员外,有几句话本官也要问问你,你可以不回答,听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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