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叶随风恢复记忆,苏凛连连道贺。因知叶晞与陆宸一夜未眠,他与叶随风皆劝休息,陆宸却说此事怪异,欲查出是何病因、如何解法。苏凛笑道:“必是千息认主,感动上苍,这才想起前事。陆姑娘莫怪,且去休息罢,一切有我照看。”

叶晞二人自不理会苏凛调笑,只叶随风听见“千息”二字,忽然想起什么。他拿过青剑,目光凝在剑柄系着的黄玉剑坠上,对叶晞道:“晞,这剑坠从何而来?”

她立时明白过来:“哥哥怀疑此事与剑坠有关?”

他凝眸不语,苏凛道:“这剑坠不是原来就有的么?”

“不是。”叶晞道,“那日阳先生托我转交紫矿,正是以此为谢礼,我道不需要,他却未收回,仍是赠与了我。”

“阳先生?”叶随风问。

她道:“是苏凛的友人,与我在锦溪结识。”

他指尖轻轻摩挲剑坠,只觉其温润醇和,似曾相识。他对苏凛道:“那位阳先生是何身份,可否细说?”

苏凛笑道:“叶晞先前也问过此事。我对他知之不多,只晓得是铸剑大宗‘阳’的门人。你手中这把千息,正是由他师门打造。”

“原来是铸匠大师。”他了然道,“莫非是重逢宝剑,赠此物以作留念么?”

苏凛道:“以他的脾性,倒也极有可能。”

他默默看着千息,若有所思。陆宸道:“你那日在洛城遇险,之后究竟发生何事?”

叶随风闭眼回忆道:“只记得身处一片光海,似有人同我说话,别的都忘了。”沉思片刻,他睁眼微笑道:“此事太过奇异,或许是我梦中幻觉罢。”

“哥哥四月离家,为何记忆只到十二月?中间发生何事,可有印象么?”

他皱眉想了许久,只道:“不记得了。”

陆宸道:“那日隆冬大雪,你却身着单衣,此前莫非身处暖室?”

他仍是难以回答,苏凛笑道:“叶兄寻回记忆乃是喜事,倒也不必立即寻根究底,往后慢慢探查便是。两位姑娘再不歇息,只怕明儿也要失忆了,届时可再找不出一个绿玉坠子给你们。”

叶晞抿嘴一笑,道:“知道了,不过一夜没睡,你念叨多少次。”

“是谁答应后半夜我守,却只赖在叶兄身前不肯走的?”

她脸一红,低头道:“谁理你。”说着便挽住陆宸自去卧房了。苏凛望着她背影,总算放下心来,低声道:“她往年在家,也是如此勉强么?”

叶随风道:“小妹自幼受宠,从不勉强,想不到这次竟独自出行,还磨炼得如此心性,也不知路上吃过多少苦。”

“出荣陵时我见她寄信,似乎未留地址,想必是瞒了令尊令堂出行。今次能寻得你,倒不负一路辛苦。”

叶随风眉头一皱,半晌方叹道:“这丫头。”

其时已过正午,两人用过午膳,相约近处散步。走了片刻,见身旁林地空旷,苏凛笑道:“早听说千息剑主剑法超绝,可否讨教一番?”

叶随风道:“我许久不曾练剑,已生疏了。”

“正因许久不练,更要快些捡起才是。”苏凛退开几步,按剑一笑。

他展眉微笑,拔剑指地:“出剑罢。”

苏凛眉目一扬,拔剑朝他刺去,霎时气势如虹。叶随风横剑格挡,仰身错开剑锋,回剑往他背后一撩,苏凛亦不让他,灵巧折身避过,换了剑招再刺;双剑相碰,一时风动林梢,天地变色。

叶随风剑走轻灵,剑招飘逸灵动,苏凛出剑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千变万化,攻防自如。二人你来我往,切磋了两刻,直战得畅快淋漓,竟不能分出胜负。

又试了数十招,苏凛率先回招收剑,笑喘道:“不打了!千息神器,你剑法又如此了得,再战下去,只怕我这剑要钝了!”

叶随风微笑道:“你我胜负难料,不必自谦。你剑招很是灵巧,似融汇百家所长么?”

“我铸剑为本业,接触的剑客一多,自然就杂了各方剑法,没什么规矩。”他朗声一笑,与叶随风抱剑行礼。

收了剑,两人一边往回走一边闲谈,苏凛道:“叶兄此次如何打算?”

叶随风微笑道:“你我年纪相仿,你又是小妹朋友,称我姓名便可。”苏凛应下。

因想起他先前问题,叶随风道:“我原就是为晞寻药,如今相认,自然也同她一起罢。”

“如此甚好,你我三人同去万重山,更不惧凶险,也可解她愁闷。”

“你也去?”叶随风一怔,随即恍悟道,“是了,你说随她同行,原来已知她目的。”

苏凛见他欲言又止,问道:“我同去,有何不妥么?”

他目光看向别处,低声道:“也无甚不妥……”

苏凛点头,又走了两步,忽郑重道:“你我既是朋友,有何难处,直说便是;若涉及隐秘,不说也罢,我无意多问。只是若要分道,还请问过叶晞意见,免得事出突然,她或许不舍。”

叶随风沉默片刻,道:“倒未说你同行如何,此事再议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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