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两人窝房间里双排刷题。翁敬基本把去年的三模卷拉通过一道,翁戒还在应付学校里发的复习卷。

他嘴上任然是叽里咕噜地读题、念步骤,贯彻落实语言式思考。翁敬坐旁边也还是不时地会笑出声,只是翁戒没功夫瞪回去,因为摆窗台上的闹钟在计时,他们高三每次做题都当正式考试演练。

离考试结束还有大半个钟头,翁敬喀哒一合笔盖,故作正经道:“考生翁敬提前交卷,离开考场。”

“不要在考场附近逗留,”思维被打乱,翁戒也不恼,还调笑两句,“赶紧去厨房做饭,考生翁戒感到饥饿。”

离场考生笑了笑,路过时揉揉翁戒脑袋:“请考生在考试期间保持安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翁戒真的不说话了。翁敬背对着他走出房间,没瞧见他正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左手攥紧圆珠笔却是悬在纸面上不动。

木质地板嘎吱作响声被地毯削弱,脚步声渐远,最终走进厨房,水龙头被打开,淘米声响起——翁戒这才呼出一口气,一把甩开圆珠笔,手心里全是冷汗。

急促的喘息不想被发现,他改为张口呼吸,却还是引起了翁敬的注意:“你还好吗?”

“没什么——”他弯腰去捡笔作掩饰,“手写得抽筋想甩甩,用力过猛笔就飞出去了。”

翁敬扶着门框笑笑:“那就请考生翁戒继续作答。”为了给考生营造安静的考试环境,他非常贴心地拉上卧室厨房的推拉门,免得炒菜做饭声影响考生。

隔着两层门板,厨房里的声音若隐若现,考生有苦说不出。十指插入头发按住头皮,克制着力道两腿在空中乱蹬,下颌骨开到最大角度用气音尖叫。映出他崩溃模样的玻璃微振,窗外快车驶过,他又立马端坐,两手捂住耳朵。

玻璃平复。他无力地垂下手臂,整个人从椅子上慢慢下滑,想象自己是一滩烂泥,最终双膝跪在地上,后脑勺枕着椅面,眼神空洞洞地聚焦在天花板。

我完蛋了,彻底完蛋。

按理说做饭的人不用洗碗,可不知怎的今天中午翁敬积极得有些过分。吃过饭开窗通风,房间厨房两扇门都敞着,水流哗哗声穿过走廊灌入房间。

翁戒躺床上享受午休,拿本张爱玲的文集,唰唰几页翻过去,一个字都没进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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