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头,宗政迟急忙叫了大夫回到营帐中,再找不见萧清和的身影,疯了似的到处找他,几乎翻遍了整个北祁军营地,都没有找到人,还欲带人去林子中找人。
“够了宗政迟!你冷静点!”秦白水已经几夜没睡,威严的眼中尽是血丝,“他断手断脚的能去哪里?!一定是有人带走了他!”
宗政迟一怔,喃喃道:“对!对!一定是有人带走了他!一定是南斛的人带走了他!”他说着转身就走,“我去接他回来!”
秦白水飞起一脚,朝他屁股上狠狠踢过去,把人踢得摔出半丈远,“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他救你不是为了让你为他去送死!”
那日,宗政迟等了好久才等到秦白水,待他领着人回到东巽时,几乎整座小城都毁于大火,只余灰烬。
他红着一双眼四处翻找,他快疯了,反复嘶喊着他的名字,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四处寻找,他路过每一具尸体都会将人翻过来看看,既希望找到萧清和,又害怕在这堆尸体中看到那张脸。
他最后在一间还冒着浓烟的内室中找到一具断了一只手臂的尸体,那是萧清和的李伯伯,心里痛得无复以加,他清楚记得萧清和跟哭着他的李伯伯撒娇的样子……
看着自己的李伯伯死在自己面前,他那时该有多痛。
翻遍了整座城,也没有找到萧清和的尸首,他开始坚信:他还活着。
一日,探子来报,在西北方向疑似有敌军驻扎,军旗有几分似南斛。
这在他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他要去把清和接回来!于是他便在距离该处不远的地方布了火把,再一一点燃,这一些举动自然瞒不过秦白水将军,秦将军心知,如若放仍不管,事态发展必将无法控制,他不能再折了一员大将,有了秦白水的协助,他终于顺利潜入南斛军,穿梭了几十个营帐,终于找到了他!
他惊喜得说不话来,忙不迭跑向他,待看清楚他的模样之后却是胸口一窒,心疼密密地绞上来,昔日意气风发的萧清和毁容了,那狰狞可怖的烧痕该有多痛,他被大火烧到脸庞的时候该有多痛!他这么臭美的人,在知道自己毁了容之后,心该有多痛……
抱着晕过去的萧清和,宗政迟告诉自己,以后要护着他,这人才答应了以后要与他在一起呢,自己再也不能让他受伤了。
可是他现在又把人弄丢了。
……
萧清和也不知过了多久,颠婆的马儿终于停了下来,白行简又掐着他的腋窝将他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清和,”白行简仿佛又回到了他们下棋那一夜之前一般,温柔如水,道:“我们到了。”
萧清和讥讽地一笑,只觉得多跟他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舌,顺从的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带他向前走。
白行简将他安置在榻上坐好,蹲在他面前,抓着他的手,轻声问他:“饿了吧?我让人弄些吃的过来。”
萧清和恍若未闻,抬起一脚,冲着声源的方向用力踹了一脚,在听到一声闷响之后,他摸索着将双脚放在了榻上,而后合上了疲惫的双眼。
此后白行简还是与之前无异,每日都过来陪他说话,都是白行简在说,只是先前他说话时,萧清和还会简单回应几句,现在却成了他的独角戏。
“啊,张嘴。”白行简好像撕不掉这层温柔的皮了,扮不厌似的,“清和,听话,吃一口。”
萧清和傀儡一般坐着,他看不到,随手一挥,手碰到了一个东西,便听见了瓷碗落地破碎的声响。
“清和!”白行简一把抓过他的手,声音有些焦急,“我看看有没有烫伤。”
萧清和用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开口说了这些天以来第一句话,他双目无神,也不知在看哪里,声音冷得可怕,“白行简,过家家好玩吗?扮好人扮不厌吗?”
周遭的空气凝固了一般,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儿,他听见白行简笑了一声,“不喜欢?那行!”
萧清和有种不好的预感。
“来人!”
因祸得福,他现在耳力好了很多,甚至能通过脚步声听出进来的人是两个。
“按住他!”
紧接着,他四肢就被缚住了,他奋力挣扎无果,两颊一痛,下颌被人捏住,之前吃过的甜粥,一口一口的灌进他嘴里。
先前白行简哄他喝粥,他觉得粥很甜,现在,他只觉得恶心反胃,想要吐出来,却被人捏住下巴合不拢,被呛得只得吞下口中的粥。
“清和,我的耐心也是有尽头的,你只是个战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萧清和浑身一僵,猛然惊醒过来:他只是一名落在敌人手里的俘虏啊,而且还是个没有任何价值的俘虏,阶下囚而已,哪来的筹码对人呼三喝四,冷嘲热讽。
白行简似乎对他的乖顺十分满意,替他擦干净到处都是的粥,又抱着他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这才轻柔地道:“清和,我拿来了棋盘,我们……”
他说到一半猛然顿住了,这才想起萧清和是个瞎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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