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肉大汉头上缠着一圈粗麻布,别小看这一圈粗麻布,他可以接住头顶上的汗珠不要滴落案板上的肉里,否则叫顾客看见剁肉的屠户满身大汗,人家会嫌弃,不乐意买肉的。

“大叔。”凌罗小声叫了一声,那浑身肥膘的大汉就抬起了头。

“买啥肉?”大汉打眼一瞧凌罗的穿束打扮,便知凌罗什么身份,要买什么样的肉,买多少斤两。

“次等的猪肉六文一斤”,看凌罗一身粗麻衣裳,补丁烂衫,便知凌罗是吃不起牛羊肉的人,那牛羊肉都是有钱人吃的。只有这不上酒席的猪肉才可能是农户家买得起的肉食。

“我不买肉。”凌罗打眼瞧了一圈柜台上勾着卖的各种肉,在一处角落中,看到了两只全鹅正被挂在头顶。

“我卖肉。”凌罗说罢,转身面对大汉笑笑续道“大鹅多少钱一斤收?”

那汉子低头一看凌罗的身周,也没有背着筐拿着鹅,便以为凌罗是随便来瞎打听的,便没好气的驱赶着凌罗道“走走走,别扰我!”

凌罗见那汉子不相信,便笑道“我的鹅在门外,我这就拿进来,你给估个价。”说罢迈步出去,走至肉铺门口墙根,转身从乾坤葫芦中拿出两只大鹅,拎着大鹅返回了肉铺。

“你给看看,多少钱一斤?”凌罗将两只肥硕的大鹅掷在地上,等待汉子开价。

两只大鹅在乾坤葫芦里被困了几个时辰出来,又怕又累,这时候正蔫蔫的将脖子缩在翅膀里,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早就没了原本的嚣张气焰。

汉子见凌罗真有货,顺手拿起案板边的抹布擦了擦手,从柜台里走出来,蹲下身去,一把薅住大鹅的两只翅膀子,提拎起来,观察大鹅的情况。

“嗯,肥是真肥,看毛色与嘴壳也是没病的大鹅,就是怎么这么不欢实,病恹恹的样子?”

“我们是从村子里来的,这大鹅也跟着坐驴车颠簸一路了,也是又累又渴,自然没有精神。”凌罗解释。

汉子拎着大鹅在眼前转了一圈左看右看,以他多年卖肉的经验确定了这大鹅确实不是有病的,便点点头,嗯了一声后,抬眼望向了凌罗。

“咱也不跟你要谎,实惠的给你说个价,大鹅市场价就是6文一斤,两只大鹅我给你合算十六斤,统共给你96文,你看中不?”

如果凌罗不知晓大鹅的实际重量,那她一定就卖了,可惜啊,她的乾坤葫芦还有一个绝妙的能耐,即是任何放入葫芦内的实际物体都有他的重量称算。两只大鹅在乾坤葫芦的称算下,一只大鹅重量是10斤9两3铢6圭,而另一只重量则是12斤1两21铢4圭,合算起来是23斤1两1铢。

要是凌罗将这具体数值告知汉子,汉子也会一懵,随后告知凌罗:不知所云,再将凌罗踢出门外。毕竟这细致到圭的重量,普通称是很难称量出来的。

但凌罗不想吃亏,便开口道“咱也别估算,干脆上称去称称,毕竟估算出来的价格不合理,万一估算的高了,伤了你的利益,我也过意不去呀。”于是眼睛撇到秤砣,示意汉子称称大鹅的斤两。

汉子见这姑娘也是个爽利人,不同以往来卖肉的姑娘那般好糊弄,于是也拗不过,只得将两只大鹅上称。

这么一称,一只大鹅十斤九两半,另一只大鹅十二斤,算下来22斤9两,满打满算应该是138文钱,与汉子估算出来的价格出入甚高,就是与自己的乾坤葫芦也有些许出入。

肉铺的称有没有做手脚,是不得而知的,即便是没有做手脚,这些称也是凡间的度量单位,所以存在偏差是必然的。换言之,凌罗不能计较这斤两上的得失。

汉子见到秤上的斤数登时脸红,他没想到凌罗会较真的上称去称,来来往往的卖家禽的姑娘也没一个动真格的上称去称的,否则今天他能多赚好几十文。

也不知这姑娘是不是来之前去其他肉铺称过了,怎么能如此眼尖的发现斤两上的不对,看来是真人不露相,有两下子。

“这是一钱38文,你数数。”汉子将钱交给了凌罗,凌罗颠了颠手里的一钱银子及38个铜板,确认钱数无误后,揣着钱就走,一刻也不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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