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暗,已经快看不清,镇子上亮起了灯。有下班回家的人,摩托车骑行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车上的灯一闪一闪的。
容树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抱着我,我也从刚开始的大声哭,变成了一抽一抽的啜泣。快入冬的天气,在河边特别的冷。
容树脱下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没有问我为什么没有穿外套,只是紧紧的抱着我。
好半天,他才开口,嗓子有点儿哑:“小叶儿,我刚刚好害怕,好害怕你就丢下我。”
不等我回答,他继续说:“小叶儿,你别怕,有我呢。过几天考试完了,我带你走好不好?下学期就高考了,我们考个远点儿的大学,离那个男人远远的,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在容树怀里我摇了摇头,“容树,先不说我不能走,我奶奶年纪大了,经不起那个男人折腾。就是你,也不能离开你妈妈,你不是说你爸爸过年的时候会过来陪你过年吗?”
容树不再说话,是的吧,他和我不一样,他有爸爸妈妈,有一个温馨的家。不能因为我,就变得一无所有。
天已经完全黑了,只能听到河对岸那几户人家的狗在叫,还能听到女人呼唤小孩儿回家吃饭。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天阴沉沉的,风呼呼的吹。是不是要下雨了。
从容树怀里挣脱,稳了稳情绪,我轻轻的牵起他的手:“回家吧,这么晚了,你妈妈会担心的,你妈妈不是让你天黑前必须在家吗,回去晚了她会生气的。”
黑暗中,牵着我的手紧了紧,轻声地说了个好字。
一路上,容树都没再开口,可能是不知道如何应对,说不出太多安慰人的话。毕竟我的少年,也才十七岁。
快走到容树家的时候,他家的大狗冲出来,围着容树转圈圈,轻轻的吠着。容树摸摸它的头,它就兴奋的往容树身上扑。
容树的妈妈推开门,还系着围裙,似乎等了挺久,一双眼睛红红的。“容树,不说说过放学后就直接回家吗?我碰到你同学她说很早你们就放学了,跟你说了几次了,你不要和乔叶一起,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容树妈妈跑过来分开我们的手。
见容树不反应,她转头劝说我:“乔叶呀,容树是我唯一的儿子,他现在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你两在一起,会耽误他的。”
容树听了,有点儿激动,说话声也也变大了:“那是我自己的事,我并不觉得我喜欢乔叶会影响我的学习,我的成绩一直很稳定。”
“对了,你别管我的事,你顾好自己和他就行了,你自己的日子都一团乱,就别操心我了!”容树重新牵起我的手,“乔叶,相信我。”
对上容树妈妈的视线,我想解释,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点点头,和容树告别。他妈妈会讨厌我的吧,连我也讨厌现在的自己。
推了推大门,并没有锁上,摸到灯的开关,打开。那个男人不知道又从哪里来的酒,已经喝的烂醉。
第二天,一大早,就想起了敲门声,那个男人起身开了门,来的是村里的二舅姥爷。他告诉那个男人,村里的河需要清理,需要人手,村长家管饭管酒,还有工资拿。
听到有酒,那个男人乐了,连连答应,去收拾了几件衣服,临出门,看了看我,没什么情绪,似乎忘记了昨天打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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