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州府的花神祭是当地百姓迎春的传统方式,挑选出来的美丽女子坐在轿撵上扮演花神,由十个大汉扮演神官抬到山顶的神庙献花,第二天早上再由人接下来。

那天从早到黄昏都设有摊贩,整个宿州像过年祭祀一般热闹。

展隋玉前几日说不来,花神祭当天还不是假装什么也没说,照样来春风得意酒馆吃早茶,店里的伙计小二迎上来道:“展公子来了,要点什么?”

“和平时一样。”

“好嘞。”

小二跑到后面酒窖去帮忙,展隋玉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今天是花神祭,大家伙儿都去赶集凑热闹,看花神游行去了,酒馆里除了他外只有几个散客。

他坐在位置上等了又等,手指在桌面上百无聊赖地敲了一下又一下。

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照常的白衣造型,朱红色腰封,外加一件轻薄的罩衣。听到从后面传来的声音,假装无意地转过头去。

“十娘差不多了,这样挺好。”

“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思春?正所谓春风拂多情,吹我罗裳开。如今春意浓浓,恰是撩拨好时节,多少人心猿意马!”十娘追在章栖宁身后苦口婆心。

“女孩子在你这个年纪就该多打扮,你这是辜负你的美貌你知道吗!展公子,来了啊。”

酉十娘指着章栖宁恨铁不成钢道:“又不是要你命,跑那么快做什么?”

展隋玉一抬头,一片鹅黄色的衣衫忽然撞进视线里。章栖宁眼眸低垂,鸦羽般的睫毛轻颤了下,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颤了下。

她看了自己一圈,最终无奈地抬起两臂道:“我是去玩儿的,穿上那些我还逛不逛了?十娘的好意我心领了,您就饶了我这个不求上进的吧。”

黄色的襦裙清新淡雅,裁剪的长度刚好到脚边,长发挽在脑后干净又利落,挂着水滴样式的细流苏簪子歪插在发丝里。

十娘推了她一把,让她到展隋玉旁边去了,一手撑在桌子上,气道:“你看看,你让一个男人看看,你身上缺了多少东西?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没出息的!”

章栖宁朝旁边站了站,朝她笑道:“那你今天见到了。”

“不争气,太不争气了!”

这副不习惯被人按在镜前打扮,恨不得立刻扭头离开,一脸淡妆鲜活灵动,被他突然撞见、惊艳的场景……

什么时候,在哪里,他好像见过?展隋玉因自己心中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恍惚了一瞬,他抬手将章栖宁小半个身子都收进自己怀里。一侧投下来的阴影笼罩住自己,只见展隋玉伸手扶正了她左边的发簪。

章栖宁抬眸看向他,“你——不是不来的么?”

展隋玉指尖在她柔顺的发丝间流连了片刻,然后收回手,移开视线,声音淡淡的,“自作多情。我来吃早茶。”

“来酒家吃早茶。展公子,你很有个性嘛。”章栖宁半靠着他揶揄道。

一股幽香钻到展隋玉鼻尖,他一晃神,推开章栖宁。“本公子就是喜欢春风得意的早茶,这你也管?”

章栖宁看着他不知干什么轻笑了声,“不管,当然不管。对了,我今天说不定会趁乱出宿州城哦。展公子,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章栖宁便哼着小曲儿离开了他的视线,展隋玉前裾一撩,重新坐下来。“想出宿州城,她想得倒美。”

一旁目睹全程的十娘朝着展隋玉摇头。“真走了你不后悔?”

“本公子有的是办法...”

“展隋玉,你也别太自负了。当心错过了后悔。”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了闪,转身朝他摆手道:“我走了,你自便。”

我今天说不定会趁乱出宿州城哦。

大堂里,展隋玉看着水杯里自己模糊的倒影一言不发,心里有些烦躁。

等小二端着早茶出来时,人已经不见了。

集市上非常热闹,河岸两道都是商贩,有很多平常没有的玩意儿。

章栖宁漫无目的地走着,由于出众的相貌引来不少目光。她不知道展隋玉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好好的祭典不看,都盯着她看什么?”后面的展隋玉用眼神吓走了好几个想上前向她搭讪的人。

他一路默默观察着。

章栖宁很普通地在看路两边的摊子,遇到有趣的新鲜玩意儿也只稍作停留,多看两眼。但眼里却也没别家女子的新奇惊艳。

至于那摊上的东西,展隋玉也看了。有一两个来自西域,中原确实少见,可她只是看一眼便走过去了。

这样的反应要么是她从小便过着不一般的优越生活,对这些东西司空见惯。要么就是这个人清心寡欲,这个世界引不起她一的一点儿兴趣。

章栖宁显然不会是第二种。再想到他查到的有关章栖宁的身份来历。兰台,章家吗...果然如此。他不禁叹了口气。

“花神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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