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对视良久,孟云裳见他还不走,微微蹙眉,似是有些不耐烦,正欲开口询问,傅正远却先开了口:“郡主,不知孟将军近日可有家书传回?”

孟云裳道:“有没有丞相大人不知晓么?近日凉北边境军饷粮草皆乏了,多日未曾送去,想来您在朝堂上也知晓罢?”

她说得算是委婉了,毕竟没有证据,若是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她现在估计就直接点名道姓地一鞭子挥过去了。

傅正远“呵呵”笑了两声,似乎是没听出她语气里的讽刺意味,态度十分热络道:“本相已经在想法子筹备了,相信很快就能够再次运往凉北。”

孟云裳嗤道:“如此最好。”

傅正远又道:“郡主,本相还有要事求见皇后娘娘,就不与你话家常了,替本相向侯爷问好,过些日子,本相必亲自拜访探望。”

孟云裳点点头让开了路,没有继续呛声或是讽刺或是直接拒绝。

同朝为官,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不能任性地帮自家叔父兄长得罪人,说两句过过嘴瘾就好了,太过了总归是吃力不讨好的。

他走后,慕容璟看着他的身影,想起了元帝先前在寿宁宫同自己说的那些话,眉头微蹙,神情有些许凝重。

孟云裳伸出爪子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怎么了?看得这般出神?”

慕容璟摇摇头,道:“没什么,只觉得右相大人今日对你格外热络。”

“谁说不是呢?”孟云裳耸耸肩,道:“之前那老匹夫见着我,总是吹胡子瞪眼的,好像我欠了他多少钱似的,不就是坑了他几回么?”

慕容璟听到她这话,没忍住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你那是坑了几回么?也得亏他没那么小的心眼,不然早就着手对付孟家了。”

孟云裳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道:“他那是没有么?只是不敢明目张胆罢了,毕竟,孟家上头有人呢。”

慕容璟笑笑,不置可否。

她知晓分寸,即便是坑人,也是有理有据,分毫让人抓不到把柄,也让人不得不忍气吞声,这大抵也是朝中众臣不喜孟家的缘由之一,触及利益,自然多有不满。

但是,若孟家没有一个人如此,便要为元帝忌惮,再加上兵权在握,他人又多眼红,轻则流放,重则灭门都是有可能的。

而孟云裳身为女儿家,又是元帝带大的,这种得罪人的事情,由她来做最合适不过,也亏得她玲珑剔透,既讨好了元帝,又不至于给孟家招致灾祸。

“九皇子,郡主。”这边刚送走傅正远,那边罗尘凉也跟了上来,见着他二人,抬手恭敬地见了礼,看向慕容璟关心道:“这些日子郡主不让人靠近,不知九皇子可有大碍?”

孟云裳没心没肺惯了,倒也没听出这话有什么,但知晓他心思的慕容璟一瞬间就冷了下脸,不咸不淡道:“无碍,劳左相挂心。”

罗尘凉看了眼孟云裳,又道:“前些日子下官与您所言之事您思虑得如何?”

慕容璟下意识地将孟云裳往自己身后塞了塞,明知故问道:“不知您所言何事?”

罗尘凉被他一噎,说不出话来。

他原以为,这是个软柿子,没想到,竟是个硬骨头。

不过,那又如何,这世间有几个男人会不喜爱温柔如水的女子,即便是有,时间长了也会喜欢上的,他须得有耐心些。

这般想着,他笑了笑,道:“九皇子既记不得了,那便算了,毕竟此事关乎女儿家的清白,不好当着郡主的面言说,下官先行告辞。”

说罢,他真的抬脚就离开了。

孟云裳听他的话,心中登时警觉起来,皱着眉头问:“归陌哥哥,他方才说什么?什么女儿家的清白,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本郡主的事情?”

慕容璟好笑地抚了抚她的眉心,又捏了捏她的鼻子,道:“瞎说八道什么呢?他想将自家妹子嫁与我,被我拒绝不死心罢了。”

“当真?”

“当真。”

孟云裳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道:“那好罢,本郡主就信你这一回,若是你敢骗本郡主,本郡主可不会手下留情。”

慕容璟笑道:“好,省得了,鬼精灵。”

孟云裳揉揉又被他捏红了的鼻子,道:“本郡主给过你机会的,是你没要,如今想反悔那是不可能的了。”

慕容璟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宠溺又无奈。

罗尘凉的野心不小,只可惜,一边有世家打压,一边有元帝心知肚明,他想往上爬,只能将眸光转到这些皇子身上。

但是,慕容灏慕容笛他们出身不错,即便是看得上他,他自己也会因为身份的悬殊而觉得不舒服,自己看不起自己,自是不敢不自量力地攀附上去,再者,元帝也不会让他攀附他们。

慕容凉虽然母家没落,但到底也曾是世家出身,又远在巴渝多年,心有多高气有多傲,他便是想攀,慕容凉也不会看得上他。

思来想去,挑来捡去,唯有慕容璟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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