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尽头是一座开放式城市公园。
正对着巷道口的是一个圆形大广场,广场一角的大榕树上,刚才那辆摩托车正被蛛网状的什么东西高高吊起,那人也被吊在网间,正惊恐万状地大喊大叫。
可是正午的公园里,一个能来救他的人都没有。
少女从坐着的树杈上跳下来,笑嘻嘻地瞧着被网住的人:“好玩儿吧?我守了你几天,总算抓到你了。”
“你你!这是什么鬼东西!快放我下来!”骑摩托的黄毛儿大叫。
“这个嘛,是鬼天牛的唾液。你要是乖乖把抢我们的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你下来。若你不交嘛,过不了两天,你就会毒发身亡啦!”
少女背着两手笑眯眯地绕着他转了两圈,黄毛将信将疑,少女指着他紧紧抓着“蛛丝”的两只手道,“不信看看你的手心,是不是发黑啦?是不是麻麻的啦?”
黄毛张开手一看,真的发乌了!而且,他动动手指,真的好像麻了!他急忙松开两手,在软绵绵的网里乱跳起来:“快!快放我出去!求求你啦!美女,仙女,你放我出来,我马上把所有东西都还给你!”
“好吧,我就相信你。反正,解药在我手上,你不听话,就等着三天后全身烂死!”
——竟如此阴毒!陈道蕴纵身就要上前,却被身旁的少年一把按回灌木丛里:“这是骗他的!”
陈道蕴一怔。
“许墨瞳说得话还能信?信她,年都要过错!”
少年笑着说,“那小子骑个摩托抢了我们的东西,我们跟了他几天,发现他还抢了不少人,就决定治他一下,顺道把别人被抢的东西也都还回去。”
原来是侠义之举。陈道蕴松了口气。
“那他手怎么黑了?不是中毒了吗?”他低声问。
少年乐了,“她不是说了吗,那是鬼天牛的唾液,为了躲避人类抓他们晒药,这些小妖怪生出一些腺体,人的皮肤沾了腺体分泌的液体,皮肤就会发乌,同时皮下神经被轻微麻痹,好像中毒了似的。人一看多半就会扔了它,它就逃生了。”
陈道蕴听得津津有味,“还有这回事?你们是采药的吗?”
少年道,“我是,她不是。”
正还要说,见少女已将那黄毛放了下来,少年忙现身跟上去,押着黄毛往他住处去了。
陈道蕴转身离开,走了一半又转回,悄悄尾随,看见他们跟着小混混到他家里,把堆在那儿还未及处理的赃物全都装进麻袋里,自己的留下,别人的便押着小混混送到附近的警局。陈道蕴确认他们没有作恶,才悄悄离开了。
隔天,他又收到通知,要他去取第二批需要修理的法器。无奈,又叫上孙光去法器仓库。
也不知是什么缘份,居然在路上等红灯的时候又看到了那对少男少女。
两个人远远蹲在一个街心花园的花坛边。
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裙子,披着头发,她的发色很奇怪,是暗金色的,不知是特意染的还是混血天生的。
那男孩换了一件咖啡色的短袖T恤穿着牛仔裤,比昨天洋气许多,乍一看还以为不是他,定睛再看,是他。
那个叫许墨瞳的少女似乎在指挥男孩做什么事,男孩做得不对,她抱头崩溃,一下把男孩挤到一边,自己蹲下去捣鼓。
陈道蕴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昨天那棵吊起摩托车的大榕树下面有一个圆形的符图,可以肯定是那女孩用法术将骑摩托车的混混擒住。
虽是侠义之举,可普世区是不能使用法术的。
昨天他明明告诉了那男孩普世区不能使用法术,可大概,他们是外来的,听不懂,看来只能再去耳提面命一次。
陈道蕴果断下了车,可刚走了两步,就看见一个身穿稽查队制服的大叔拎着警棍一边呼哧呼哧地跑过来一边大骂:“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给我停下!跟我一起、一起回队里受罚!”
陈道蕴叹口气:看吧,昨天说了不听,今天就被稽查给抓了吧?
但有稽查介入了,他就不用出面了。
本打算回车上,可又觉得好奇,昨天那两个人,似乎懂些奇怪的法术,他驻了足,打算留下看看。
只见那大叔气喘吁吁地跑近了,女孩掌中果然似有法光一闪,大叔见她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敢施放法术,越发生气,警棍按得噼啪作响地大骂:“你个小兔崽子,快停手儿!”
少女已完了术,把少年一扯,两人闻风就逃。
大叔绕道便追,少女显然是要引那大叔靠近刚才他们蹲的地方,便又朝回跑,尤其那个少年,跑起来像风一样,左绕右绕,一下就将大叔引到了他们刚才做了手脚的地方。
大叔正绕得头晕,甫一靠近,就听女孩在对面手握法诀清斥一声“起!”——地上的绿化水龙头呼地一下就喷起水来。水流还不小,笔直喷到大叔脸上,将他吓得一楞,跳起来便跑。饶是如此,脸上身上全被浇透,狼狈如落汤鸡一般。
女孩大乐,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见大叔抹一把脸骂骂咧咧就要追来,女孩冲他做个鬼脸,拽起少年便飞一般地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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