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凝从舜华宫出来,迎面走来一名女官并两三名太监,女官道:“我家娘娘有情。”看来人架势,她乖乖跟随而去。七拐八拐进了一道门,里面绿树红花似锦,宫殿巍峨,舜华宫莫能与之相提并论,甚至两边偏殿都是朱墙金檐,贵气逼人。来时那道门檐上挂着一副匾额,上书华章宫三字,再见里面这番光景,她心中已猜到此殿主人,怕就是那恩宠冠绝六宫的伏贵妃,当下忐忑不已。

她小步追上女官:“不知姐姐如何称呼,又是哪位娘娘召见小婢。”

花溆见她惶恐的样子笑道:“你不必如此紧张,好似我们要吃了你。”小太监们在宫门前止步,花溆将人带进去。

宁凝不敢抬头,只敢拿眼睛大略瞟一遍屋里。好一个金碧辉煌,琼玉琳琅,珠宝乾坤,隔断上垂下珠帘绣幕,堂上屏开朱雀,塌上褥设牡丹,竟是张扬如斯,毫不避讳。都闻张皇后徒剩虚名,这后宫的主人实是伏贵妃,若非亲眼所见,不能想象。

花溆带她站在珠帘外,帘内隐约可见伏贵妃正闭眼小憩,小宫女半跪在塌槛上轻轻替她捶腿。花溆禀报:“人带来了。”内中无人应答,宁凝已经自行跪下去,心中惶惑不安,左思右想自己应未得罪过这尊大佛才是。

等了大半日,伏贵妃才醒来,花溆连忙端水进去,伺候她盥洗毕,道:“娘娘您召的人已经带来了。”

“来了?”声音如玉石击钟磬,慵懒而雍容。

花溆回:“来好一会儿了,真是个诚心的人,已经跪了大半天。”宁凝听这话,心里那叫一个苦,都怪她跪得太快,大半日下来,腿已经麻得失去知觉。伏贵妃嘴上责怪花溆怎么不早点叫醒她,又赶忙召她起身,说是她疏忽,然谁又敢责怪她。

“别傻站在外面,快进来好说话。”伏贵妃招呼。

宁凝揉揉自己的腿好容易站稳,膝盖处如有千万只蚂蚁啃咬,她咬咬牙忍住进去立在塌边恭敬道:“娘娘召小婢有何吩咐?”

“今日舜华宫似乎有些热闹,你刚从那里来,与本宫说说什么趣事呢?”伏贵妃状似不在意道。

宁凝暗惊她好快的消息,仿佛有只眼睛盯着舜华宫:“回娘娘不过是一名小药助做错事,舜华宫娘娘罚了她。”便将东方滟毒死瑾妃爱宠被送去内务省的事详细说来,自然是能淡化自己之处就淡化自己。

“不过是个畜生,瑾妃也太小题大做了点,然本宫也不喜欢在宫里兴风作浪的人,内务省还是送得好。”

“自是。”宁凝陪笑。

伏贵妃抿一口茶:“你们都是前不久刚被选拔进宫的?”

她答:“是。”

“本宫听闻你们尚药局有一名特殊的新人,说是从地方上治了瘟疫被举荐上来的?”

宁凝一听便知说的程秀道:“禀娘娘,是有这么一个人,名唤程秀。”为着不让程秀又出风头,得了贵妃赏识补充道,“传言多半夸张了些,我看那程秀医术也就那样,没什么特别之处,尚药局人才济济不独有她。”

“你看起来颇有些瞧不上她。”

想起方才伏贵妃说不喜兴风作浪的,以为恼了自己,她慌忙跪下:“不是,奴婢只是实话实说。”伏贵妃笑:“你别动不动就跪下,本宫没有怪你的意思,你瞧不上她是人之常情,就像本宫也不喜那些没多少真凭实学,就会溜须拍马,攀着高枝就想往上爬的人。你瞧不上她,正说明你是立身公正之人,本宫很是欣赏。”

宁凝一听顿时喜上心头,起身凑过去又将东方永安如何讨好尚药医部,欺压同门,仗着自己有宫中贵人的举荐,如何眼高于顶,不将她们放在眼里,自以为是,自视甚高种种不是编派一番。伏贵妃也不打断她,只微微勾着嘴角任她胡天海地。

待她自己也说累了才道:“想来尚药局也混进些许名不副实的,却不知哪些有真才实学,本宫的华章宫少一名自己的医师,不知谁堪用。”

宁凝明白了她召自己来的意思,忙道:“若娘娘不嫌弃,婢子愿为娘娘尽忠。”

“好,好。你既有心,便让本宫瞧瞧你是否能办得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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