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道：“若她是无辜的，母后也无意为难，但若她暗中兴风作浪，母后也绝不绕过。珏儿，很早以前母后就教过你，不要将希望寄于他人身上，时间是要你自己争取的。魏公公会按内刑房的条例来办，她能不能等到你救她，看她也看你。母后并不会干预你，那个孩子，母后对她并无偏见。”
“母后！”李明珏握紧拳头，张皇后闭上眼。他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从文和宫出来，他便带着安和火烧似的，往藏书阁文溯阁去，安和问：“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找所有的蛇蛋、鸟蛋！”
华章宫，李明易一路叫嚷回去，花溆道：“小祖宗你又嚷嚷什么呢？”
李明易不理她只喊：“母妃！母妃！”
伏贵妃道：“喊什么？”
他上去拉住伏贵妃：“母妃帮我救个人，快！”
“你没头没脑，劈头盖脸就来让我帮你救个人？救谁？”
他道：“那个程秀！”
“哪个？”
“就是帮我治伤的尚药局那个医师！”
伏贵妃恍然：“是她，怎么了？”
李明易急道：“她被内刑房抓去了，说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花溆过来道：“搜宫时抓去的，说是因为一颗鸟蛋还是蛇蛋。”
伏贵妃笑：“皇后这是干嘛呢？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抓，也不怕坏了她宽厚仁德的形象。”
李明易摇晃她胳膊：“母妃您别笑了，快跟我去救人！”
“一个小小医师，我为什么要救她？”
“凭她救了您儿子！”
“这个理由还行，再说。”
李明易眼珠骨碌一转：“我想要她，我宫里缺个服侍的人，她正好又会医术。”
伏贵妃点他鼻子：“我看你是知事了吧，那丫头长得是清秀了点。行吧，让花溆陪你走一趟。”
“不行，花溆不够分量。”
伏贵妃横他一眼：“胡说。”
“真的，那魏公公有文和宫的腰牌。”
伏贵妃于是起身，花溆道：“这种事何必劳动娘娘。”伏贵妃道：“无妨，跟皇后抢人需得本宫亲自去。”
李明易高兴蹦起来：“母妃最好！”
伏贵妃笑：“怎么这会儿腿不疼了？”
“不疼不疼，快走吧。”
芙蓉园，东方苏苏一个人静静坐着，烛火发出猛烈的噼啪声，东方永安已经被带走一日，天已经黑了。她很久没有在意过天黑，而今降临的夜幕让她很不适，像多年前的黑暗让她不安，她失去了什么，如今她又要失去什么了。
是什么呢？她魔怔地呢喃，烛火通红，印在她的眼中如血如泪。“我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还会失去什么呢？为什么要不安，为什么要害怕。”她厌恶那种感觉，她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害怕，也绝不会再为任何一个人流泪。
不是这个世间抛弃了她，是她抛弃了这个世间，早就想好的，这个世间没有什么不可以毁去。她从鬼门关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
可脸颊上，为什么湿湿的，她茫然地起身，带着点讶异，看看屋顶，“下雨了吗？怎么突然下雨了呢？”神色懵懂而癫狂，若此时有谁看见，就会知道这绝不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表情。
她在空荡的屋里转着圈，一个人，一片天地。
“呵呵，下雨了，你看。”谁看呢，她不知道自己呼唤的是谁，自己还能喊谁？
忽然她停下，眼神一厉，疯似的砸倒烛台：“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出来！让他们来抓我啊！你这个疯子，你这个有病之人，你病得很重了，你知不知道？”她眼神凶狠地盯着前方，似盯着桌子，又似盯着不知名的地方。
文溯阁，李明珏拿着一册书高兴道：“找到了。”他一把撕下图纸往内刑房奔去。不期然在内刑房外遇见徘徊的流苏，火把映照在她脸上，似有些泪痕，但神色平静。而同时两队宫女提着宫灯过来，一人高喊：“伏贵妃到。”
三人，三处地方，一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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