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润玉仙人……”韩仲晰咳了咳,琢磨半晌,才问出声,“你喜欢他?”
忆如眼珠子滴溜溜转圈,露出狡黠笑容。
“谁要喜欢他。什么都不会,野外连驱兽药都不知道撒!烤的鸡啊兔的都是外焦里生!和他一起,我必定短命,都是叫他给害的!”
“过日子嘛,还是得韩大傻你这样的——别说会不会下厨,起码打个水,劈柴生火,会耕种秋收才行。若都是他那样,非得累死我不可。”
韩仲晰脸上先是高兴的一笑,后又想到什么,脸色黑沉,整个头都低下去了。
鱼汤已经见底,但韩仲晰始终不发一语,忆如心里叹气,终是放下碗筷告辞。
“别走……”
韩仲晰拽住忆如衣袖,却始终低头,不肯看她。
“我、我喜欢……”
“真是你真心话吗?”忆如冷肃面容,俏脸生寒,“可敢看着我的双眼再说一句?”
幼时度过的日日夜夜,她怎会不明白他,但长大了,便没当初那份单纯,变得陌生,如今,已经恍然觉得面目全非。
忆如从他手中抽出自己袖子,终不忍心,劝道:“明日别上山,你过不了问心道。”
****纪念第八条出现的分隔线****
春恨秋悲皆自惹,万艳同杯千红窟。
“过来——”
润玉双手背在身后,眼前所见全是漆黑,上下无着落,脸上却不恐不怒,淡淡地等待问心幻境。
一点如豆灯火飘在他眼前丈许,成了此际唯一的光亮,他跟随火光慢慢踏上未知前路。
待到那点灯火不再摇曳,他面前出现一袭红纱帐,有一女子坐在帐后,手边一盏油灯,正是引他来的那一盏灯火。
那女子眉目间与忆如很相似,两人除年纪外唯独双眼不同。忆如天真烂漫,双眼明亮有神,此女双目却是一片黑,无喜无悲,恍似什么都入不得眼。
“落到太素天上的那尾白色应龙原来是长这般模样?”
“小仙表字润玉,不知仙子如何称呼?”
润玉见她一眼即望穿自己真身,当即心中斟酌几番,双手作揖小心问道。
“你不用识得我,只当我是忆如一个长辈罢了。”
那女子招招手,面前便化出一个几案与蒲团。
润玉盘膝坐于蒲团之上,案上已化出两杯茶水,几盘茶点。
女子定定看他,玄妙的双眸中好像已将他前生来世全都看尽,叫润玉生出一股畏惧——他被天后荼姚压迫,神生清寒孤苦,日子如履薄冰,尚且未生过如此畏惧,当下对女子的忌惮更深厚。
“可是嫌我茶艺不精?”
润玉执起茶杯,满饮一口,却叫其中突如其来的极致苦味冲得双眉一皱。
茶中仙灵之气浓郁前所未见,一入肚腹化作千万道灵力捋顺经脉,自己修为顷刻间更上层楼,神魂稳固,叫他对此界幻境之法讶异万分。
“此茶名问心,是苦是甜全问自身,你喝来是何滋味?”
“清火明目,回味甘香,姝色无双。”
连苦味都说的如此清新脱俗,可见是个人物。
待一碗茶缓缓喝完,那女子终是不发一语,直到他放下茶碗,方才慨然一叹。
“若你今后忘记初心,不如便回想一下今日饮下的问心茶罢。”
言罢,女子轻挥衣袖,瞬间红帐、几案、蒲团都化作烟尘,四下里又恢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轰隆!”
天地震荡,润玉再一眨眼已站在一座修筑宏伟的山门前,忆如已先他一步,趴跪在白玉阶上,伤心地咬唇痛哭。
他见过这姑娘假哭、嚎哭、笑哭,却不曾见到她如此伤心,下唇已是咬出累累血痕来,眼泪沾满衣襟,至今一声都不肯哭出声来,只望着来路,耸着双肩一颤一颤。
李逍遥托住女儿脊背,将她扶起,见不得她哭得如此伤心,将她按入怀中。
“爹知道,你做的很好。”
“韩哥哥是不是……是不是、会死?”
没人能说得清,便如蜀山仙剑传继二十七代,不曾有人在最后一关问心时强改阵法,锁住传送阵,叫入阵之人无处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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