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魔医来了。”扶恬俯下身,让躺在床上的百里逾劫能清晰的听到他的话。
略微的沉默后,龙床上的人轻轻点了点头,扶恬便退开身子,对帐旁衣装华贵的皇后礼仪性地躬了躬身,便将那名撕下皇榜的魔医请了上来。
来人是一名女子,身上散发着一股天然的淡淡药香,一席雪青色衣衫衬的那身影愈发的清冷高贵,铁质的面具将她的脸覆盖,一双乌目清澈。
坐到龙床旁,她似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衣着华贵的皇后。
“……”她伸手搭在了露出帐外的苍白手腕上,细细探脉,半晌后收回了手,再度看向了皇后,“皇后娘娘,请离开。”眉目冷淡,她直视皇后双目,并无半份畏惧。
“大胆刁民,你竟敢与本宫这样说话,如此不知礼数!来人,将此刁民关进大牢问刑!”皇后岑溪涧拧起浓眉,不顾皇帝此时身在病榻,需要静养,直接大喊起来。
“慢着。”不等百里逾劫吩咐扶恬,让皇后安静下来,葵纷儿清冷的声音便响起,一种无形的气势阻止了侍卫的行动。
她盯着岑溪涧,自袖中取出了一枚精致的月刃,“这普天之下大抵只有两人能救他,一个是我师父,一个便是我,可家师向来不黯世事,从不出山,若我不救,他必死无疑。皇后娘娘将我关押起来,莫不是想害死皇帝?”
“你!大胆……”岑溪涧怒目圆瞪,刚要发怒,床上的皇帝便抬起了手,示意安静。她便只得咬了咬唇,冲着帐中皇帝的方向瞪了一眼,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岑溪涧离开后,百里逾劫便在扶恬的帮助下坐了起来,帐幔被撩起,露出了他苍白虚弱的面庞,乌目也有些暗淡。
但尽管如此,那股专属于王者的气息仍然不散,让人不论如何都不会忘记,他是个皇帝,执掌一国的皇帝!
扶恬默契地为他取来笔纸,他便以字代言,“阁下当真有把握,彻底治好朕的顽疾?”
看过那充满气势的字,葵纷儿略作迟疑便将之扔到一边,手中月刃扎破了自己的左手食指,血珠沁出,她又自怀中掏出了一枚丹丸,两指微微用力将丹壳捏开,将手上血珠滴在了露出的褐色药丸上。血珠融进了药丸之内,她便捏起药丸送到了百里逾劫的嘴边,“吃了它。”
“……”百里逾劫盯着那面具下的清眸,没有犹豫地吞下了那颗药丸,入口清浅的药香,不知为何没有人血的腥味。
“三个时辰后陛下会咳血,到时将那血装到青玉的瓶中,交给我便可。陛下旧疾本不严重,此刻真正威胁性命的,是毒。此毒无色无味,这世上本就没有多少人知晓,况且此毒早已与你的骨血混在一起,便是神仙下凡,要解去这毒,也得要了半条命。”
“既是神仙下凡也无法完好的解了这毒,那你如何解的了这毒,莫不成你是王母娘娘?”扶恬早就因为这魔医不敬的态度而有所恼怒,而她这一起一伏的话搞的他更为烦躁,当下便怒喝。
“……”对于扶恬的怒喝,葵纷儿不动声色,只在站起时瞟了他一眼,“我不是什么神仙,我是魔医,与王母又何干。”
扶恬还想说什么,但被百里逾劫制止,将写好的纸交给了他,要他给魔医安排好房间,好生对待。
扶恬憋下了心里的郁气,还是恭敬地为葵纷儿引路,“魔医阁下请随我来,在下带您去休息,在陛下痊愈前,您不可离开皇宫半步。”
扶恬将葵纷儿带到了聚筱苑,吩咐婢女打扫好房间,好生服侍后便告退了。葵纷儿略看了几眼这处小院,倒还算雅致,可惜景色比之百葵谷,自然还是差远了。
“陛下,这魔医可信吗?”扶恬回去后,向床上沉默着的皇帝问道。
百里逾劫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这个魔医十分神秘,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不凡的气息,况且,不以真面目示人,是真的不想被人看到她的真容,还是怕有人认出她……
“这魔医叫什么名字?”百里逾劫写到。
“回陛下,魔医,葵纷儿。”扶恬答道。
百里逾劫心中莫名的颤了一下,五味杂沉,说不清道不明。葵纷儿……竟然叫纷儿……原本他并未十分在意的事情,如今心中却是突然想要百分百地弄个清楚,他的皇后,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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