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罄诀停下脚步,静立了一会儿,方才转过身来,“你不要再问鬼医之事了。”

“陛下已经下旨,不论是任何人都不许再提起他。你这样追问,会让所有人都为难。”他叹了一口气。

“这是为何?”葵纷儿皱眉,“我师父他怎么了?”

“我不能告诉你,但你师父他已不在皇宫,别再找他了。”

“到底怎么回事?师父他去了哪?”葵镜玥多年来一直待在百葵谷,对外界的了解少之又少,上次他能顺利到达皇宫里来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在这个陌生的国家他能去哪里?

仲罄诀摇了摇头,“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当我们注意到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见了。”

“……”葵纷儿盯着他的眼睛,想要看出什么,却发现做不到。他的眼睛毫无波澜,无生机之色,没人知道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总之,他的眼睛,是死的。

葵纷儿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圣命难违,所有人说的话都变得不可信,既然如此,她便直接去问皇帝!

带着冰冷的气息,她直奔栖龙殿而去。

仲罄诀没有阻拦她,只是在她走远后,对着她的背影,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葵纷儿到达栖龙殿的时候,百里逾劫刚好结束了朝议,正在服药。看到径直闯入的葵纷儿,他似乎早已料到,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取了纸笔。

“不是叫你好生静养,怎么跑出来了?”纸上如此写到。

“我师父人呢?”葵纷儿只扫了一眼,便直接问道。

百里逾劫眸光微暗,再次抬笔。

“跟我来,有个人,你需要见一见。”随后便不容分说地抓住了葵纷儿的手,拉着她出了栖龙殿。

百里逾劫带着葵纷儿,一路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皇宫监牢。

“陛下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葵纷儿不解。

百里逾劫没有理会她的问题,而是直接将她带入监牢,走向了最深处的一间牢房。

窄小的牢房只有一张硬木板床,些许稻草,就在那个角落里,一个娇小的人穿着脏兮兮的囚服蜷缩着,手脚都戴着铁索。

百里逾劫示意葵纷儿过去,她不明白这是何人,但还是走了过去,走到了那张硬木板床前。

察觉到有人靠近,蜷缩的人抬起了头,看到葵纷儿的脸,顿了一下。

“你是……绿苒?”那张娇小的脸上满是污渍与血痕,遮盖了原本的容貌,但葵纷儿还是认出了她。

绿苒对于葵纷儿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无惊无喜,像是她不存在一样。

但下一瞬,她突然盯着葵纷儿的身后,盯着百里逾劫,表情狰狞。她猛地冲向了他,带着铁链哗哗作响,她像疯了一样大叫着,双手竭力伸向他的脖颈,她想杀了他!

扶恬挡在了百里逾劫前,绿苒的双手也停止于扶恬面前,她的脖子缚着的锁链,拽住了她。但她仍旧疯狂地试图抓住百里逾劫,试图杀了他。

葵纷儿震惊地看着她,她冲出去的速度根本不是正常女孩能够做到的!

扶恬一脚踢在了绿苒的腹部,将她踢回了木板床旁。她痛的蜷缩,却仍旧面目狰狞,双目血红如同野兽,“狗皇帝,你为什么不去死!你该死!是你害死了岑家二小姐!你是这全天下最该死的人!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葵纷儿已经完全呆住了,她从来不知道,岑溪涧对绿苒来说竟是如此重要之人,她的死竟可以让这个看起来弱小的女孩,变得如此疯狂。

“绿苒,岑溪涧犯下大错,依苍喻律法本就该处以死刑,要怪只能怪她自己,欺瞒天子,怪不得别人。”葵纷儿蹲下身来看着绿苒,她现在狰狞的样子十分可怕,简直不像是人。

“岑溪涧?”绿苒听到她的话,突然冷笑了一声,“那个女人,杀她千百遍我都无法原谅,她算什么东西!”

葵纷儿愣住了,不是因为岑溪涧?

“我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复仇,我要岑家所有的人,还有狗皇帝,都去为阿纷陪葬!!”

阿纷!听到这个名字,葵纷儿脑中轰地一声炸响,她又重新想起了过去那被遗忘的人,模糊的面孔渐渐清晰,与眼前的人重合……

她本以为,她已经离开了,再不原谅她,再也不会回来。

她还以为,她已经死了,因为她而死了。

可她如今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以一个复仇者的姿态,为她而复仇的复仇者。

十三年,算下来,竟然是整整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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