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呆呆地站在玄武宫门前,听着面前这个手握厚厚卷宗的白髯仙伯一条条地念着宫规,心思却飘得不知所踪。
一棍敲到浮生头上,浮生吓了一跳,看着眼前吹胡子瞪眼的老仙伯,举起手便要祭一道烈火烧了他的胡子,可是一挥手,一缕轻烟从掌上冒出,不见半点火星,这才想起自己被那缚仙索缚了,仙力也被封印了。不由对那玄武神君生出些痛恨来。
看到浮生一脸无奈相,老仙伯有些得意,更加卖力地诵起宫规来。
浮生一条也没有听进去,心心念念地想着太子绍轩何时才能来此地解救她。这里着实不是个好去处,四处白雪皑皑,静寂无声,连只飞鸟都没有,难怪那枢衡小仙时刻想着往天宫跑。
唉,想到枢衡,此刻也不知如何了。天宫里传说他与玄武神君之间有些暧昧,也不知真假,还没等问上一问,他便移情别恋,想必玄武神君定不会轻易原谅他。
唉!此地无趣得很,若是在这里待上个三五日,肯定会无聊至极。
唉!太子绍轩对我说要与大家同享欢乐,此话不尽然,想我分享丹药与诸友,是多么豪爽大气的举动,却落得如此下场,再见绍轩,定要他解释个明白。
唉!眼前这白髯仙伯,念了这么半日,也不知他是否口干舌燥,可否想喝点水解解渴。想那玄武神君定是个极其小气的人,这么老的仙伯也不让人家好生安歇,弄个没用的宫规唬人,谁会记得这些?
唉!
在浮生在心里连叹到第一百零八个“唉”时,白髯仙伯终于长吁一口气,卷起手中的宗卷,如释重负,挥挥手,示意浮生跟他进宫。
一踏进宫门,浮生心中更是叫苦连天。
整个宫殿占地颇广,青石搭建的宫阙高大雄伟,飞檐吊角,鳞次栉比,可却无花无草,无池无树,到处冰雪覆盖,冷冷清清。
白髯仙伯带着浮生弯弯转转地绕了无数个圈圈,终是到了一处小小的偏殿,一个面容丑陋凶厉的老妪坐在正堂中,旁边一众仙娥敛神凝息,肃立在两旁。
白髯仙伯指了指浮生,对那老妪道:“嫫母,这小仙子不知因何惹恼了神君,被带回受罚三百年,暂且放在你这看管。”
被称作嫫母的老妪面色越发阴沉,也不做声,点点头,上下打量着浮生。
浮生心头惊颤,这嫫母的眼神如毒蛇般阴冷,眼中的狠意能渗到人的骨子里,浮生有些后悔,心里惦度,此次祸闯得有点大,惹了不该惹的主。
半晌,嫫母开口道:“去思过崖扫雪吧。”声音嘶哑,如钢条锯石般刺耳。
白髯仙伯点点头道:“也好,那里清静,正好敛敛她的性子。”
啥?清静?难道这里很吵吗?浮生心中为自己掬起一把同情泪,向嫫母眨眨眼,一滴我见犹怜的泪更还没有酝酿圆满,便听一声呵斥:“快带她去,我最见不得这狐媚样,非逼我一口吞她不成。”
啥?浮生收回眼泪,跳出老远,瞪大眼睛看着嫫母,突然想起在天宫听到一群仙娥八卦一位最丑的神仙,正是叫嫫母,脾气古怪暴躁,真身乃是一条巨蟒。如今一看,果然丑得很拼命。
浮生最是怕蛇,不敢再多言一句,乖乖地跟在一个小仙娥身后向思过崖走去。
那思过崖在宫殿后山,有一条羊肠小路一直通向崖顶,看着那没入云海的山崖,浮生又生出一层悔恨来。
那羊肠小道似乎没个尽头,前面领路的小仙娥见四下无人,便与浮生并肩走着,安慰浮生道:“你放心,这里虽过于清静,不过也自在。”
浮生有气无力地点头,她最怕寂寞,很怕很怕。
那小仙娥见浮生不搭话,神秘地探过头趴在浮生耳边道:“枢衡仙使似乎受了惊吓,神君一路抱他回来,面色十二分地不善,你可知道是为什么?难不成与你有关?”
“不,不,不,与我可没甚干系。”浮生赶紧推脱,“我不认识他。”
笑话,此事若是传到嫫母耳中,自己怕是等不到太子绍轩来接便葬身蛇腹了。对于保命还是说真话,浮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她觉得自己一向是很会衡量利弊的。
小仙娥有些不信,怀疑地盯着浮生,浮生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只是不小心撞了神君一下,正巧神君心情不妙,便被连累到此地受罚。”
哦,原来如此,小仙娥失了打听的兴致,领着浮生走了一会,又仿佛想起些事情,有些扭捏地问道:“你可见过太子绍轩?”
浮生见小仙娥的神情羞中带怯,怯中生出一缕神往,与众多仰慕太子绍轩的仙娥神情如出一辙,不由感叹:“原来你也是绍轩的仰慕者。”
“你,你怎敢直呼太子名讳?”小仙娥一脸责备,觉得浮生此等行径大大地辱没了太子高洁的地位。
“这有何不可,我们是朋友。”浮生不明白小仙娥脑子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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