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周青汝一家刚在驿站落脚,秦姽婳便只身赶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此刻到?”周青汝欣喜的拉着她问道。
“我收到你的来信,估摸着今天能到,一早便派了小厮在驿站门口后候着。刚好此时正同兄长在兴福坊查一件偷盗官司,听小厮来报,就立马过来了。”秦姽婳一口气说完,又是跑着过来的,口感舌燥的,拿了周青汝刚喝过的茶水一饮而下。
周青汝侧头看了看她的身后,只跟着刚去通报的小厮,有点失落。
秦姽婳查状,立马解释道:“那官司有点麻烦,丢窃的是陈侍郎家,主簿大人限期三天,要求兄长务必将失物寻回。”
周青汝刚释怀又开始担忧:“那三日寻不回呢,秦公子会受罚么?”
“这长安城还没有我兄长解决不了的官司。”秦姽婳对兄长的能力毫不怀疑,“就是前几日那城外无头女尸……”
秦姽婳话只起了个头,程吟瑢轻咳道:“秦小姐还未用过晚膳吧,我传人送到谣儿房内,你们一起用点。”
“这驿站的厨子能烧出什么好吃的!我们你去兴福坊的景华楼,哪里的虾烧的虽比不上扬州城的,却也是长安一绝。”秦姽婳记得周青汝最爱吃的是虾。
周青汝果然一听虾,就双目含光,央求的看向母亲。
程吟瑢不为所动:“明日你还要入宫,今日就在驿站好好休息。”
周青汝失望垂头,是啊,明日还得入宫呢。
“你父亲说,此次会在长安多留几日,来日方长。”程吟瑢还是退步了。
秦姽婳欢快拉着周青汝的手,“那明日我等你回来,我们便去景华楼。”
周青汝点头,却再也挤不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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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仲夏午后,大明宫内比扬州城还要炽热几分。
周青汝一行来到宫门外时,王铨竟然安排了车轿,如此荣耀,只让她觉得更加忐忑不安。
“我听闻在宫中,只有陛下和妃嫔娘娘才能乘轿,青汝不敢越矩。”或许是因为年岁稍长,周青汝比之前两次更加小心。
“这都是枢密使王大人安排的,小姐尽管放心乘轿便是!”王铨见她迟疑。
“王大人?”周青汝记得自己从未见过什么枢密使。
“正是王守澄王大人。”王铨已经走到轿子旁边,请她上矫。
周青汝懂得却之不恭的道理,因而也不再推辞,直接上矫了。心想以前宪宗身边的贴身宦官竟然荣升为枢密使?那民间流传的穆宗是得到宦官的拥立,而登上的九鼎之位,想来也对了八九分。只是如今宦官如此光明正大的干预朝政,只怕这长安城太平不了多久了。
春过夏袭,陛下下朝后便会去往含凉殿处理政务,只因毗邻太液池,比其他宫殿都要凉爽一些。
周青汝记得,前两次得宪宗传召时,是她生辰刚过初有夏意,也是来的含凉殿。如今是第三次,只见太液池内莲子微熟,藏在荷叶袖下的睡莲开得妖艳,妩媚,白云苍狗,物是人非。
周青汝仍旧站在以前的位置,等候王铨进去通传。
进入含凉殿,正堂空无一人。周青汝恍惚看见宪宗坐在那张红木与她对棋的模样,不禁停下脚步。
“小姐,陛下在偏殿传召。”王铨低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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