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却不过一瞬,阿孤恢复平日里的表情,起身出去,并且将门轻轻扣上。但旷野静谧,顾娇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外头的说话声。
刘俏俏抽噎着:“……他说我这么多年了还未有孕,若是拦着他将外室接回来,便是要断他家的后……”
声音却渐渐远了,顾娇不知阿孤是如何回答的。她一下没一下地吃着小红果,直到胃中泛酸,才止了手,却不知不觉,一小篮的果子所剩无几。
阿孤还没有回来,顾娇支着耳朵听了许久,眼皮渐渐沉重,竟然睡了过去。
她醒来时觉得有些恍惚,红妆大床,双喜贴窗,满室喜庆,有人在窗外低声说话,伴着春雨嘀嗒,她浑身乏力,低低地唤了一声“小花”,厚重的帘子晃动,小花低眉顺眼:“大姑娘,可是要起了?”
她慵懒地应了一声,小花将热水注在金盆中,欲让她洗漱,她才接过珍珠牙粉,还未沾上,便听外头有人略略提高声音:“主母将有孕的外室晾在外头淋雨,这心思可真是歹毒。”
她一怔,珍珠牙粉跌落在厚重的波斯地毯上,撒了白白的一层。
小花低声说:“大姑娘,那外室终究是有了身孕……”她便有些糊涂,她何时让那外室在外面淋雨了?
转眼陈据着一身宝蓝的骑马装,撩开帘子,一脸的忿恨:“顾娇,你若是心有不平,大可将怒气撒在我身上,你为何和珑儿过不去?她带着几个月的身子,若是有个闪失,你担当得起吗?”
她随手抓起妆桌上的一把梳子,朝他扔去:“我如何担当不起,你竟为了个外室来下我的脸,你滚!”
梳子打在厚重的帘子上,无声无息的跌落在波斯地毯上。这块波斯地毯价值五百两白银,是顾娇最喜欢的一张地毯,如今却白白受了许多无妄之灾。
陈据的脸扭曲了,不复往日的俊俏:“妒妇!毒妇!”
她气得头晕,正欲大声争辩,手却打到妆桌,痛得她猛然睁开眼。
窗外雨声哗哗,雨幕遮天。她愣怔半响,看着茅屋内如常的摆设,一时有些糊涂。还真是个奇怪的梦啊,大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她本就是因陈据养了外室,外室又有了身孕她才逃婚的,如今刘俏俏的遭遇竟和她差不离,大约是触景生情罢。
风很大,顾娇打开门,外头的雨枝刮了她满脸。脚下一动,阿黄阿白浑身湿透,可怜巴巴地钻进房中来。顾娇喊:“阿孤,阿孤!”无人回应。
顾娇关了门,转身和阿黄阿白大眼瞪小眼好一会,才想起好像要帮它们擦擦身子。
于是顾娇寻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拿在手中,看着湿答答的阿黄阿白,不知如何下手时,阿黄一把扯下帕子放在地上,自己则在帕子上滚来滚去,阿白自是也加入。一猫一狗竟是玩得不亦乐乎。
顾娇:“……”这一猫一狗,怕是成精了罢。
只是,阿孤到底去了哪里,她望着外头的狂风暴雨,隐隐担忧起来。春雨贵如油,这场春雨倒是没命的下,茅屋内,一人一狗一猫,了无生趣地躺着,看着窗外暴雨如注,那等候的神情,竟是如此的肖像。
阿孤是在雨势稍弱的时候回来的。他虽然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浑身仍旧湿答答地往下滴水。他解开蓑衣时,里头的短衣全湿透了,紧紧贴着他的身体,似乎也不是很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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