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小眉记得,她来这里的第一个晚上,朱朱小心地从外面敲敲门,端着一铜盆热水,怯生生地走进屋。

朱朱一句话不说,把热水端到椅子边,就来给芍小眉脱鞋袜。

芍小眉一个从现代社会来的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待遇,她赶紧说:“停!我自己来就好。”

话音刚落,朱朱的小手一僵,她也不说话,就默默退到一边。

芍小眉一看,泪珠儿正在朱朱的眼圈里打转儿。

芍小眉觉得自己太过冒失了,冒犯了她,赶紧换了一种温和的口气,让朱朱过来。

“奴婢腌臜,脏了小姐的脚了。”谁知,这小姑娘听说让她过来,更惊慌了,直接跪了下去,磕起了头,“请小姐责罚奴婢!”

芍小眉从出生起还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不由得慌了。她赶紧上前,把小姑娘拉起来,又好言好语地劝说了一阵,总算让朱朱明白过来,不让她给自己脱鞋,不是因为嫌弃她,是因为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喜欢麻烦别人。

朱朱明白过来,又扑通一声跪下,边哭边磕头。

我的好姐姐呦,你这是何苦来?

芍小眉又起身,把朱朱从地上提溜起来。从朱朱泣不成声的哭诉中,芍小眉差不多明白了个大概。朱朱是第九等级的人,即使当奴仆,她也是紫冰宫中最卑微的奴仆。比她地位高的仆妇,都随意呵斥她,不给她好脸色。而芍小眉是舞容少爷请来的客人,竟然对她这么温和,不打她,不骂她,让她非常感动。

渐渐地,芍小眉和朱朱熟了。朱朱是个心很细的女孩子,总是帮芍小眉做这做那。朱朱告诉芍小眉很多车也国的礼仪、风俗,还给芍小眉制作一种叫“皎月红”的膏霜。

朱朱告诉她,这是当今车也国皇后的最爱,涂上它可使肌肤细嫩滑润、白里透红。芍小眉试了试,觉得这“皎月红”确实好用,连涂了几天,脸上一些小时候晒出的雀斑都消失了。

朱朱在芍小眉跟前就是个小话痨,一刻不停地说啊说啊。但一见了外人,朱朱立刻恢复了原来小心谨慎、沉默寡言的状态。因为朱朱,芍小眉对车也国越来越讨厌了,这么个善良的小姑娘,因为左臂上的一个图纹,就饱受众人的歧视和非议,这世道真是不公。

虽说是还剩好几吨的豆腐和粉条,但自从芍小眉闯进书阁,找了舞容后,厨房送来的食物明显好多了,不仅食材多样,做法也花样百出:叉烧包、小笼包、水煎包、奶皇包……顿顿饭都不同。有一次,厨房送来两个非常精致的小煎包,面皮上雕着花儿,里面的馅儿也是极香,只可惜太小巧了,芍小眉吃不饱。

“小姐,书阁的人传话来,让你晚饭后去少爷那里一趟。”朱朱进屋,说道。

“嗯……好的。”芍小眉皱起了眉头,找我?难道舞容想法变了,不给她包子吃了?

“你看看这幅画。”舞容背对着芍小眉,注视着画架上的一幅画。他的身材修长、挺直,有如玉树临风。

“画儿?”芍小眉疑惑地从书阁入口处走过去。难不成他叫我来,是要与我共赏高雅情趣?

这是一幅云朵儿的画。层层叠叠的红色云朵,像棉花糖一样轻柔地铺展在画布上,云朵深处,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淡紫罗裙,凌空虚步,飘然远游。

芍小眉觉得这幅画很美。

这么美的画,不知道是这位大少爷新从哪里搜刮来的吧,他叫我来看这幅画,莫不是要让我夸夸他?

“嗯……这幅画笔触精细、色彩艳丽、布局得当,且保存完好,少有虫蛀,真的是不可多得的佳作。”芍小眉回忆着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一个鉴宝节目,胡吹海侃。吹完画,再吹人:“这幅画能合少爷的眼缘,也是这幅画的福分。”

舞容回过头,目光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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