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强压着怒火的宣郢终于把美滋滋的淳于威送走,人还没坐稳,婉妍和宣奕就来了。

方才宣奕和婉妍被带走后,把急躁愤怒的情绪冷静下来思考商量了一番,达成了一个共识:咱这爹吃不吃软不晓得,但肯定是不吃硬!现在再去撒泼打滚肯定又是一顿胖揍,不会取得成效。唯一上策只能是向爹示弱,让他从心底里舍不得把姐姐嫁给淳于涟。

相比方才的凛然无畏,此时的兄妹二人是一点气势都没了。一进屋门就直接在宣郢面前跪下,两双眼红到了眼底,低眉顺眼地求父亲开恩三思。

“爹!您不会不知道那淳于涟的为人吧,他就是个地痞流氓啊!您怎么忍心把姐姐嫁给那种人啊!”婉妍软着声音哀求,试图动之以情。

“淳于涟的为人?”宣郢冷笑一声,厉声反问道:“那我问问你,是谁把你口中的地痞流氓羞辱一番后,还打断了人家几根肋骨?”

“这个我哪里知道………”一脸无辜的婉妍刚要直起身子来否认,就感觉到一旁的宣奕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婉妍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爹知道她殴打淳于涟的事情了。

“好吧,是我。”婉妍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承认了,刚立起来的身子又低了下去。

“你一个名门千金,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你所谓的地痞流氓打成那个样子。人家淳于家没指责你的为人,你反倒有脸指责人家的为人了?”

“可他显然就是要报复……”婉妍委屈地抬起头想辩解。

“报复什么报复?”还没等婉妍说完,宣郢就打断了她,“你不是素日很聪明吗?怎么连脑子都不动动呢?如今淳于威官拜正三品,是当今最重要的机构锦衣卫的指挥使!他那个外甥蘅笠,又是陛下身边最得意的宠臣。如今淳于家势头这么盛,朝中百官谁人不畏惧他们三分。你以为谁家都可以与他们结亲?”

“爹!!!”婉妍急得直晃胳膊,这声爹喊得声泪俱下,“女儿一定会削尖了脑袋往上走,努力成为宣家的顶梁柱,让咱们宣家不用牺牲姐姐去巴结别人。求求爹,您放过姐姐行吗?”

看着苦苦哀求的女儿,宣郢不曾有一丝动容,挑了挑眉毛冷声挖苦道,“素日夸你几句,你便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爹我身为百官之首,天权最高的文官,尚且才能勉强撑住一个宣家。你以为你宣婉妍是谁,你凭什么能撑起宣家?”

“那您也不该拿姐姐一生的幸福去换啊!”一直安安静静跪着不说话的宣奕拳头攥得越来越紧。此时再也听不下去,卯足了力气喊出声来。

“你还好意思说话!”宣郢的眼中霎时燃起怒火,盛怒之下大喝道:“要不是你这个独子无能无为不争气,需要姐姐去联姻,妹妹小小年纪就进入官场来振兴我宣家吗?你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和我理论?笑话!”

姜还是老的辣,宣郢一番话直接戳到宣奕的痛点,把上一秒还怒气冲冲的宣奕直接堵得说不出话来。

近一个月来,宣奕每每看着正直碧玉年华的婉妍,在同龄的大家闺秀都被养在深闺,过着被众星捧月、奉若明珠的日子,却要每日早出晚归地奔波,与人性进行丑恶的战斗,心里就难受得无法缓解,着实觉得对不住婉妍。

如今姐姐也要为了宣家嫁给淳于涟这类肖小之徒,这让宣奕心中的伤疤越来越深。

婉妍立刻感觉到了宣奕的失落,不顾父亲的盛怒为他辩驳道:“女儿进入仕途是为了以以己所学报效国家、福泽百姓,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父亲大可不必因此责怪哥哥!”

宣郢根本没再听婉妍说话。劳碌了一日加之又动了怒火,上了年纪的身子感到疲倦,不不想再和二人纠缠。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不必再说,威严地开口道:“好了好了,宣家还没轮到你们两个做主,废话不必再说。我告诉你们,这门亲事结定了!这次念在你们年轻气盛又是初犯,先给你们个教训。下次若再敢顶撞为父,可就别怪我不给你们留情面了!”

说完不等兄妹俩反应,就向身边的侍从吩咐道:“去,把他俩给我绑起来,一人杖责六十。”

两旁的侍从一听,上来三下五除二就捆了宣奕。轮到婉妍时,却都犹豫了。

这小姑娘不仅是朝廷命官,还是武考九段啊。她随便一抬手,还不得打断他们几根肋骨哇。

“给我绑起来!”宣郢看出了他们的犹豫,朗声喝道:“她爹还在呢,我看她敢还手!”

侍从们一听老爷生气了,也顾不得许多,硬着头皮上来就把婉妍也绑了。

婉妍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昂着头直挺挺地跪着,任由下人拿绳子绑她。

宣奕看婉妍被绑着了急,对着宣郢连连磕头,苦苦恳求道:“爹你打我就行,儿子随意爹怎么处置,打到爹满意为止!只是妹妹体弱禁不住打,还请爹手下留情啊!”

“哼,她体弱?方才与我顶撞时,可是底气足得很呢!”宣郢想想方才气势汹汹的婉妍就气不打一处来,朗声喝道:“给我打!打得不够狠我可是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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