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曜裕帝三十二年冬,是《曜史》上最为阴冷的一页,荒唐得令人侧目。

裕帝嫡子暴毙,内侍宫人皆称,当日唯太子携随从前来探望,太子走后不久,小皇子便夭折了。

裕帝亲审,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一夕之间沦为阶下囚。

皇后声泪俱下,裕帝厉声诘问,薛染没有一句辩驳。他换上了墨竹色的常服,身披重锁,跪在院中,静静地望着月亮。

晏唯护在他的身侧,眉峰紧蹙,低低道:“殿下,你为何不解释?”

薛染淡淡地扬唇,眼底竟是久违的轻松:“你可还记得冬至日?那是我棋差一招,怨不得人。”

晏唯张了张嘴,他记起来了,冬至日时,薛染暗暗祭拜了贤妃,可贤妃当年是暴毙,有损皇家的颜面,所以数日后才发丧,谁也不会知道贤妃是在冬至日过世的。他怎么就忘了呢,宫中,处处都是眼睛、耳朵,薛染此举,无疑暴露了自己。

晏唯绷紧了弦,薛染依旧安然地仰头望月,清映月如霜啊,他怎么能错过。

“七哥没有害人。”语声划破空气,薛清映出现在前方,她像是疲惫到了极点,脚步虚浮,神情麻木,气若游丝。

薛染看着自己的月亮走近,看着她慢慢摊开手心,被指甲扎得血红一片的手心里,躺着一粒别致的葫芦形珍珠。

沉默良久,她才像攒够了勇气似的,一字一顿的说:“陛下,这颗珠子从何而来,您应该比我清楚。”

刚刚还在痛不欲生的皇后顿时煞白了脸。

这粒珍珠是从她的手串上被生生拽下来的,这是裕帝迎娶她时亲手为她戴上的。十余年了,她从不离身,不料此刻,它却成了一道催命符。

“我是从敏儿手里发现这个的。”薛清映每挤出一个字,都像是用了一生的力气。说完这句话,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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