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状保带着江小复去了他目前的居所,一个破庙。
破庙里聚集了不少流浪者和乞丐。
“于老头,这你闺女?”
“不是,是老二媳妇。”
“哦,特地来寻你回去的?
“是啊,听说我们没回去,就自己一个人出来找了。”
“你这媳妇可真孝顺呐。比我闺女强多了。”
“没有,没有。”
于状保摆着手谦虚道,心里头却是暗自得意,但面上一点不显露。
“嗛,你这老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可不是吗,如今,连亲生子女都未必管你死活咯。”
“你看那老张头,早年死了媳妇,自己一手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拉扯大两个儿子。省吃俭用,咬紧了牙关给他们娶了媳妇。如今你且看他。”
“老张头昨日不是还在吗?”
于状保听到看了一眼四壁漏风的破庙,老张头常窝的角落已经没了踪影。一个没见过的半大小子取代了位置。
“他是?”
“昨晚不知道什么时辰去的,早上你们出门后,看他还是昨天那个姿势,一点没动。郭老头就过去探了一下,哎,早就凉透,身子都僵硬了。”
“一卷凉席扔了乱葬岗。”
“这席子还是老张来这后攒钱买的。就是为的到时走的时候体面些。”
“没给好好安葬?”
“干活是要花大力气的,特别是这天气,外面土也冻得很结实。你再看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
“咱们这一天多的时候要走好几个呢,平日里大家又都吃不饱,谁也没那个力气去做这事。”
“这就是命。”
“我们都约定好了,到时不论谁先走了,就帮忙卷个席子扔城北西沟山。”
“这席子也不是谁都买得起的。”
“人死如灯灭,生前哪管身后事。”
角落里躺着一个老头,接了一嘴。
于状保听这话不像个俗人啊,倒像个读过书的。
“他是?”
平时陈以山平时从来不吭声,于状保也没意识到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你说他啊?”
“说起来,真是命哪。”
“怎么说?”
“他书呆子一个,考了一辈子秀才也没考上。”
“我那只是差一名!”
陈以山忍不住插嘴解释,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么耿耿于怀,意难平的地方。
“差一名也是没上榜!”
郭老头补了一刀。
威力太大,陈以山一下败北,萎靡下去。
“去年乡试放榜没上榜,跟在榜尾后边,这下打击太大了。最接近成功的一次,还是失败了,这不人就瘫了。”
“他这辈子为了考这个秀才,那点家底早就考没了,十里八乡借遍了。每次都跟人说这次一定能考上,考上了不会亏待这些相邻。结果考了三十多年,孙子都有了,还没考上。大家都劝他别再考了,偏偏一根筋,还钻了牛角尖,不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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