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落地的声音不徐不疾,藏在灰蒙蒙的雾气里。
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梦,或是未知的诡秘在靠近。
一袭白衣的身影从雾气之中走出,神情淡漠。
罗浮的模样看起来温润如玉,分明是极清朗的模样,但是在这诡异的时刻却显出耐人寻味的恐怖。
红袍主帅本来心中透着难掩的忌惮,但是在真正看见罗浮现身之后反倒冷静下来,伸手掸去铠甲上的灰尘,拔出腰间宝剑:“你是什么人?”
罗浮没有回答,而是想商人观察物品一样打量着红袍主帅:
“白泽国的大将军,南宫麒,你的野心就像是黑夜里的篝火一样明显又炽烈,你的残暴像是嗜血的野狼,你的阴狠像是水沟里觊觎腐肉的毒虫,你身上流淌的血液都带着恶的气味。”
“你在说什么?”听见罗浮的评价,南宫麒后退了一步,握剑的手不住微不可见地颤抖着,“你究竟想说什么?你是来刺杀我的所谓正道?”
“放下你的担忧,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存在,”罗浮依旧用淡漠的目光投注在南宫麒身上,“是善是恶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关系,世间本就是善恶交错,只不过你身上纯粹的恶念让你有了价值。”
“我对你而言有价值?”南宫麒闻言一笑,打量了一下四周看不穿看不透的灰蒙雾气,“你是这山中的恶鬼还是恶神?你能给我什么?”
“你的贪婪让我都有些惊讶”罗浮看着南宫麒在这种时候都还保持着的贪婪嘴脸不禁笑了起来。
大袖一挥,周遭雾气散尽。
这时候南宫麒才看清这里的本相只是一座风格诡异的圆形剧场,周遭被阶梯式的剧座环绕,座位上坐满了带着白色面具的观众,而罗浮于自己正站在剧场的中央。
罗浮放下手,脸上浮现出些许嘲弄:“在你看见自己能得到什么之前,不如来看看你做过什么。”
而南宫麒在罗浮说完之后反倒被激起了内心的暴虐,朝着罗浮大吼:“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杀人?劫掠?栽赃?奸淫?没错!这些我都做过!”
说着,南宫麒前进一步,双手张开,姿态狂热:“但是那又怎么样,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会用脑子和双手为自己谋求的人才应该得到财富和权力!你现在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跟我说话也不过是因为你拥有更强的力量而已!你和我也不过是一种人!”
“谁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说这种话之前有问过世界本身么?”罗浮的表情依旧淡漠,“那你不妨听听这个世界的剧场对你这种角色的评价。”
说着,罗浮打了一个响指。
而后整个剧场之中落座观众脸上的白色面具上浮现出用红色笔墨描绘出的愤怒表情,他们像是从画里活过来的愤怒审判者,高举手掌朝着剧场中央叫嚷着:
“卑劣的败类!杀了他!”
“肮脏的野狗!杂种!应该把他千刀万剐!”
“绞死他!把他用水溺死!!”
剧场中的声音无限嘈杂,每一个观众都带着强烈的激愤。
沸腾的剧场中央,每一个观众的的声音就像是一块砝码加诸在南宫麒的身上,压迫着他的肩膀、折磨他的背脊
当啷一声,南宫麒手中的宝剑砸落在地面上,而后他本人也因为这巨大的痛苦而跪地,双手撑在地面上,屈辱地跪在罗浮的面前。
像是背负了一座大山的沉重,南宫麒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抬头用无限怨毒的双眼盯着罗浮。
罗浮看着他的双眼,点点头:“就算是这种时候,你的恶也这样纯粹,我开始惊叹于你的存在了。”
说着,罗浮再度打了一个响指,满座观众脸上的红色表情消失,只剩下白色面具。
南宫麒悲伤的压力消失,自己却无法爬起来了,只能保持这个动作看着罗浮,用死丫的声音问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的目的你不需要知道,”罗浮依旧淡漠,“只是时间有善就应该有恶,而你足够恶,不过很可惜你虽然足够邪恶却不够强大,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予你梦寐以求的力量。”
“力量?就是你现在这样的力量么?”南宫麒闻言脸上浮现出贪婪的色彩,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所以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我们同样离经叛道,同样不屑苍天,我们都为自己而活这是我的价值对么?这是我让你喜欢的地方?”
听见南宫麒口中的“不屑苍天”,罗浮眉梢一挑:“抱歉,你的理解可能有些错误。”
说着向前走了两步,蹲在跪地的南宫麒面前:“天道无亲,常与善人不过所谓善人却善良的人,只是善于顺应天道的人只要你能顺天应时,无论善恶都没有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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