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团圆饭,是要守岁的。

柳渠芙怀着孕,又是疲累了一天,简老夫人体谅她,让她先回去歇着了。

简老夫人年纪大,熬不得夜,简如绯本来也想劝她回去,谁料她竟是十分坚持,说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若是不遵守,是要坏了侯府来年的运势的。

简如绯见劝不动,也没再说什么。

在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古代,守岁是件很难熬的事情。

简洹昏昏欲睡,简宏熙又是个不说话的,简如绯陪着老夫人叙话,简老夫人也难得的与秦氏说上几句。

她其实不大瞧得起秦氏的出身,出身农家,又进了侯府做婢子。

她素来是最不喜侍女往上爬的,不过秦氏是柳渠芙做主给的简洹,家世不好却也是清白之身。

最重要的事她知道什么是自己该碰的,什么是自己不该肖想的,简老夫人喜欢知趣的人,秦氏模样也生的不错。

“你也伺候侯爷不少日子了,肚子怎的还没有个动静?”简老夫人喝着茶问秦岫艳。

虽说生出来也是庶子,但是柳渠芙已经怀孕,嫡子有望,简老夫人自然还是希望家里多子多孙。

简家往上两代都是人丁稀少,简晟这一代还好,有三个儿子,到了下一辈却只有简洹一个儿子。

尤其是简洹,如今还没有嫡子,简老夫人自觉对不起亡夫,心里盼孙子都有些魔怔了。

听见母亲这样问爱妾,简洹也不打瞌睡了,笑着问秦氏:“听见没,母亲也盼着咱们有个孩子,还是母亲懂儿子。”

秦氏笑着回:“老夫人,孩子的事是靠缘分的,妾还年轻,总会有的。”

简老夫人点点头:“你倒是也想的开,夫人还有着身孕,你能帮着伺候着侯爷,如此也好。”

秦氏低头笑着,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眼里情绪莫测,简家母子都没发现她的表情,倒是坐在她侧前方的简如绯看见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却也不明所以。

怎么,这位姨娘难道恐孕?

不过她做小辈的,也不好说这些事情,随即不再多想。

简宏熙依旧耷拉着眼,面无表情的喝茶,存在感微弱,仿佛没有人想起他似的,就像没人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提起他的生母和妹妹。

这边侯府的团员宴弥漫着一股尴尬冷清的味道,宫里却是十分热闹。

“啪!”轻微的一声响动,小太子面前的酒杯掉到地上。

穆绍云侧过头给他使了个眼色。

怎么了?

没事。

穆钰阑轻轻的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

就是刚刚酒内试毒的银针变色了而已。

现在人多眼杂,不好跟他哥说这件事。

这事办的太蠢,能参加这宫廷家宴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不像是他的那几位“好兄长”能做出来的事。

贵妃和娴妃也不大可能,这俩人都是成了精的狐狸,不会做这样漏洞百出的蠢事。

穆钰阑摸着下巴思考着。

穆绍云看着弟弟和他贴身内侍的表情,挑挑眉头,又环顾四周。

皇帝皇后在上首坐着,歌舞丝乐环绕,有人推杯换盏,有人兴致盎然,穆绍云瞥了弟弟一眼,起身禀回前去更衣。

皇帝摆摆手,让他快去快回。穆绍云行礼退出大殿,随手打发了跟着的内侍,靠在殿外的柱子上等人。

不一会,穆钰阑钻了出来。

他哥站在柱子后面的阴影里,也不出声,吓了他一跳。

看着炸毛的弟弟,穆绍云得逞的笑了笑,懒散的问他:“刚刚怎么了?酒有问题?”

穆钰阑惊讶的瞪着双眼:“你怎么知道?”

然后狐疑:“该不会是你的恶作剧吧?”

穆绍云气的敲他脑袋:“我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吗?你那么蠢万一真的喝下去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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