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经过了多长时间,辛岁慢慢有了意识。虽然因为窒息而最终不省人事,可残存的痛苦还让他心有余悸,迷糊的意识里还颇有些诧异怎么会醒过来。
仿佛长久睡眠中的偶尔苏醒,他努力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在哪里,却还是抵挡不住疲倦继续沉沉睡去。
第一次睁开眼睛,他是被冻醒的。清冽的凉意从醒来那一瞬间就让他意识快速清醒下来,只是没能让他感到更多古怪。因为滨江的冬天虽说不冷,但晚上睡觉蹬开了被子的感觉还是足够让人印象深刻的。
而且这时他也实在没有心情关注有没有盖好被子的问题。从睁眼看到一片深邃的黑暗之后,再闭眼睁眼,还是黑暗。辛岁的心里有些绝望:我不是……瞎了吧?!
缺氧虽然救回来了,但是部分脑功能坏死,刚好影响到视力,很好解释,不是吗?
这个担心对他来说同样很好解释。辛岁小学就近视,上大学时已经近视一千度,从小到大最大的担心就是自己会不会哪天突然看不见东西了。如今仿佛陷入那个无数次担心害怕的梦魇,一时悲从心来。
呼吸不上来最终无意识的那一刻,辛岁觉得自己死定了,如今却能醒来,自然有一份生的狂喜,却又发现自己可能失明,悲不能言。大喜大悲之下,一时躺着忘了动作,如果没有什么外部世界的东西影响到他,可能还得硬邦邦躺好一会儿哩。
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大喜大悲,打破了释然与惆怅,那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好像近到就在辛岁耳边喊叫似的:
“幺娃儿,死球没得?”
“么死就吃饭哈,明儿小姐就放你出去咯,你不要想不开碰墙死叨,阔连累老汉儿额。”
辛岁仿佛久病在床不能动弹,也没有拇指姑娘安慰的少年,看见一个穿衣清凉的姐姐走来,“垂死病中惊坐起”,眼睛瞪得像铜铃。
虽然脑筋还没怎么转过来,也没搞清楚状况,但他知道,事情搞大了。
前方浓重的黑暗中出现了两三拃宽的光亮,像一个临时狗洞似的,被塞进来一个碗状物,然后立刻无声地关闭,快到辛岁只来得及张一半嘴巴。借着那一瞬的光亮,辛岁知道,首先自己没瞎,但没有丝毫喜悦,因为恐惧感已经笼罩了他的全身,让他不能自控地颤抖起来:自己这是,到了哪儿啊?
双手慢慢伸出,全身仿佛被这个动作驱动的疼痛如潮水涌来,辛岁险些痛得叫出声来。先用左手摸了摸右手,再摸手腕,触感分明,真手。偏瘦,有伤口,不清爽,应该挺脏的。但尺码很小,绝对不是自己快要二十岁的手。
双手上移,直接上脸,脸上好像也有伤口,这时候才放肆地疼痛起来。鼻子,嘴巴,眉毛,耳朵,小小的牙齿,还缺了几颗。这哪里是自己的脸?巴掌大小,不是现在的巴掌,是以前自己的巴掌。
天可怜见,小辛这是,穿啦?小辛没有做好任何准备,辛岁的心都要碎了。
…………
辛岁知道很多穿越者的故事,看过很多很多穿越的小说,想象过无数次自己也能穿越就好了。可是没有任何一次是这样的场景,小黑屋,遍体鳞伤,恶毒的非普通话口音,没有记忆灌输,没有神秘老爷爷,惨得一匹,丧得一匹。
终于,略过那些长久的深刻的心理建设,辛岁作为一个自诩对穿越还有些了解的新穿者,强忍疼痛,带着眼泪,跪着向前,一步一步向碗的地方爬去,边跪趴着边用双手去摸索,希冀别碰到什么蛇虫鼠蚁,刀枪剑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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