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的“无善无恶之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算是一种强大到没边的外挂,所有对其心神施加的影响都会被自动忽略。

也就是说,对他而言,这世上不管什么样的幻阵迷阵迷魂大法,都比不上普通黑心客栈里老板娘使的蒙汗药。

正因如此,王守仁没什么感觉,就走过了第一块大石,看着后面的一条羊肠小径,和小径上时不时出现的一块块相似的大石,他有些苦恼:

“这得走到什么时候?”

还没等继续动身,就听身后一声响动。王守仁回头看去,见辛岁已经跌坐在地,双目紧闭,面露痛苦之色。

这是又着了道儿了?

没办法,咱等着吧,也不知道这第一重考验,是个什么味道。

要是辛岁知道王大人这好奇甚至带有一丝艳羡的想法,指不定能吐口血昏过去。

娘的,太欺负人了。

此时感觉生不如死的辛岁正一边体验着挥之不去的周身剧痛,一边努力思考,眼下自己的处境,究竟是不是现实。

这洞中要是什么杀阵或是陷阱,也不至于这个时候才发动,看这山洞颇为幽深,也许是逐步递进的某种考验。

如此这般,自己现在,也许只不过被拉进了幻境或是在人为制造的梦中?

王大人那小身板儿,也没什么修为在身,会不会比我现在还惨?

不行,我要出去救他!

身体是一寸也动不了了,又有阴魂不散的剧痛加身,想来最能发挥作用的就是心智。从现在开始,必须得保证灵台清明,不生烦恼恐慌之心,等待一切结束。

在一片莫可名状的黑暗之中,辛岁忽然听到作作索索的声音,像是只小鼠在寻觅食物。

这片黑暗明显也有古怪,辛岁在这里并不能看见黑暗中的物事,所以听觉反而更灵敏起来。

小鼠由远及近,有时停顿几步,爪子向前摸索,小心地嗅嗅,再往前走。辛岁还能听到它的尾巴拖在地上的声音。

近了,越来越近了。

辛岁只觉得自己的念头都在颤抖,惶恐无助又无可奈何,直到他听到那只老鼠停在了自己身旁,听见了类似于小猫喝水的声音。

想象出来的画面清晰地出现在了脑海中:一只灰色的老鼠,闻到了让它欣喜的味道,小心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老鼠的前爪变得血红,舌头和鼻翼变得血红,眼睛也开始充斥血色。

下一刻,辛岁感受到两只小小的爪子搭在了自己的胳膊上,接着是让人有点痒的胡须,有点冰凉的坚硬的牙齿。

身体的触感在这一刻好像成千百倍地放大了,在高度的紧张下,原本那些无处不在的剧痛都好像缓解了些许。

还不等辛岁庆幸,下一刻,牙齿用力,咬合,尖利的齿尖先进入了已经遍布鸡皮疙瘩的小臂皮肤;

然后是齿中部,继续咬合,猛地撕裂,扯拽;

清晰的肌肉纤维不规则撕开的感觉,清晰的被咬掉一块肉的感觉。

辛岁的肉体不能动弹,但他的意识体如果像真实的身体那样,现在应该已经蜷缩成一团,全身颤抖如筛糠,牙齿紧咬,嘴里满是血腥味儿。

太他娘的,疼了啊。

坐在辛岁身边看着他的王守仁,注意到辛岁多了很多汗水,不一会儿,后背就湿透了。

有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第二口完了,就换一个地方。辛岁无比清楚地感受着这一切,祈祷着一切快点结束。

好像,停下了?在第三十七口之后,老鼠停下了咬合吞咽的过程,好像在原地等了等,发出了几声不那么明显的叫声。

磨难终于过去了。

等了一小会儿,等不到下一口的辛岁,以为老鼠吃饱了,悄悄舒了一口气。

想象中的吐气只吐了一半,辛岁就听到更多的同之前一样的作作索索的声音。然后是无数尾巴拖在地上的声音,无数牙齿摩擦的声音。

无数舔舐血液的声音,无数只老鼠,覆盖了他的全身。

…………

等一众老鼠族群都“酒足饭饱”离开以后,辛岁几乎已经崩溃了,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够接受的考验。

在最后一丝清明丧失之前,意识深处的光壁上,经卷文字光芒大作,浮动的光织成了一张有些残破的大网,遮挡在辛岁的意识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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