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当中,天子之前,众目睽睽,堂堂公主竟被人双双嘲讽,这怕是东明开国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了。
夜朝玖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不过她也并未想过要收回来。
当日宣明算计她与明锋决,令她如何狼狈她还历历在目,更休说沈云睿更因此险与她决裂,每每想起宣明那张脸,她都恨不得上去扇两耳光,现如今更是明目张胆地想来控制她,若真让她得逞,沈云睿日后怕是寸步难行。
因此于情于理,夜朝玖都没有示弱的理由。哪怕今日惹得天子不快,也不能让自己失了自有,让沈云睿有了掣肘。
朝臣百官都不敢出言,面面相觑,一面觉得银狼夫妇有种,一面又觉得过于有恃无恐,怕是腰背天子杀一杀气焰,这场寿宴怕是不能善了。
但天子毕竟是天子,若是能叫臣子随意猜中心思,又如何能在朝堂之上平衡朝局,不为臣子所制?
只见皇帝面不改色,拿起莫无声端来的茶水,轻啄一口,后又放下,脸上竟堆积上笑容。
“哈哈哈……”皇帝笑得众人莫名,但他却似恍然不觉,“好个银狼夫人,直来直往,果然有血性!这才是我东明的儿女嘛,何况大家都是年轻人,说笑两句也不妨事。”
语毕,众人一愣,三位阁老相视一笑,彼此眼中所思所料都是心知肚明,却没有说破。
皇帝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君臣之间生了嫌隙,有了不合,更何况沈云睿曾拒婚朝堂,让他的未婚娘子与宣明同处一室,本就于理不合,于情有亏。
当此寿宴之时,还是弥平风波为好,一句“年轻人”就能解决的事,何必牵扯出更多麻烦?
夜朝玖与沈云睿紧紧挨在一起,并无半分紧张,既已放开,便做好了皇帝训斥的打算。
众人见皇帝给了台阶,自然也顺着台阶往下走,笑声也络绎不绝起来,却无人敢去碰宣明的面子。
“宣明啊,”皇帝又笑道,“我看夜丫头与你脾性倒是有几分相似,那些陈年旧事你也莫要放在心上,失了天家风范,让旁人看笑话,明白吗?”
宣明气得脸色发白,皇帝此话显然是在借机教训她。她想起今日皇帝也极少召她入宫伴驾,往日父女两个还时时凑在一起说话,而今竟半个月都未见得一面,心下又是一寒,身上都忍不住颤栗。
母后说的没错,这朝堂之上,实无她的立足之地。否则明振那日同他一起出现在翠玉轩,何以太子竟连一句训斥都没得到?
不过是因为太子有朝臣的支持,不过因为他是太子,是国家未来的主人,不能有半点污点,而她是公主,皇室的公主,生来不是用于两国和亲就是下嫁朝臣,不过一件工具罢了。
沈云睿更是一品军机大臣,无论是皇室还是朝堂,肱骨之臣总是比一件工具更得人看重的。但若是今日沈云睿直面的是明振,是东宫太子,皇帝岂会任他下不来台?
宣明咬紧嘴唇,指甲在手心划出血痕,却还要当做无事一样,怪怪的说声“多谢父皇教诲。”
皇帝无所表示,可见是看出她的不愿,宣明强笑,微微低头,藏住眸中的屈辱与憎恨,又从桌上拿起酒杯,遥遥对沈云睿一举,道:“沈将军与沈夫人夫妻情深,宣明祝两位百年好合,若是曾有礼数不周到之处,望两位能深明大义,勿与宣明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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