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悻悻笑笑,俏皮道:“我开玩笑的。”说罢两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地走开了。第二日她便随父亲离开了,只留了一只香囊给他。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那夜他长跪佛前,青灯长明,古佛相伴,他念着打小就熟烂的千万卷经文,念了三天三夜,古佛青灯具是无言。于是他整整半年没起身,一跪就是一百十七天,日夜口诵心经,可哪怕倾尽那千万经文三千古佛也无法镇住她不时跃于耳畔的银铃笑声。
半年光景,如梦如魇,他的头发遮住了戒巴,声音嘶哑,连身上都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直到她被帝王赐婚,嫁与燕王为妃,那天他听见结亲的马车从寺门前走过,唢呐锣鼓的声音彻底掩盖了师父诵读的经文,诸佛破碎,三千梵音归于虚无,他终于起身了,朝着佛祖一跪三扣,向着师父三跪九扣,他除去僧衣,走出寺门。
“要么不要去,去了就抢回来。”师父没有阻止,反倒给了他两条可选的建议。
但他偏偏一条都没取,一去三年不归,再回寺里时他已续了长发,还了俗,还成了燕王妃的侍卫扈从,师父盛怒,闭寺门不见他。
“师父,弟子已经顿悟了,心中的结已经解开,再修今生禅势必一日千里。”此刻已经年过三十的张玉跪在地上,面色诚恳。
“你当年所为算是丢尽了天心霸道的脸面!”老和尚拂袖怒斥,“十年过去,你我师徒情分已尽,和尚我不需要一个佛心破碎,毫无不干脆,心性摇摆的徒弟,你以后死在外面,和我天心寺俱无关系!”
金憨憨闻言凑了上去,一脸疑惑道:“师父,前几天你不还让我去救玉师兄吗?”
“何时说过?连《金刚经都默不下来,你有什么脸出家?!”老和尚怒从中来,揪起金憨憨的耳朵拧了两个圈。
“师父师父,疼疼疼……师父以前只叫弟子抄的……弟子天生记性不好,也怪不得弟子啊,弟子恪守本分,戒从来不碰,但偏偏就是记不住这些晦涩的经文,看着就犯困,脑子里也是一片浆糊……弟子自然是不配出家做和尚的,弟子也想还俗,弟子不要做和尚了……只要师父答应,弟子马上还俗!”金憨憨疼得大叫,差点要哭出来了。
“孽徒,你再提还俗和尚立刻送你去见佛祖!”老和尚大怒,提起金憨憨,一顿打踹,再一掌大金刚式的掌法拍在他后背,一掌之下直接把他拍飞进了寺门内。
“谢谢师父放过弟子,以后弟子要是犯了错您只随意打骂就是了,可千万别再叫我默写经书了。”
门那边传来金憨憨痛呼的声音,被老和尚打了他不悲反喜,自然知道师父不会真伤了他,受点皮外伤也比受默写经书的折磨来的好。
“没出息的东西,回古佛殿跪着反省。”老和尚骂道。
“好的师父!”
门后鼻青脸肿的金憨憨如蒙大赦,答应了一声,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老和尚见金憨憨如此,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伸手按在白玉的肩膀上,弯腰去抱起她,后者想挣扎却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只能任由他抱着一步步走近寺门。
“师父!”就在老和尚一脚踏入寺门的那一刻,张玉突然大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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