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贤听洛寒衣说的也是头头是道,但是心里却是更加的明白,这洛氏父子俩,就是趁着他家老太爷下葬的前夕,在敲诈勒索他们孟家。

不答应吧,又不可能把老太爷的灵柩给抬回去;答应吧,那肯定是得多花一倍的银子了。

一时着也是左右为难,更兼是骑虎难下!

侧着身子偏向一边,谋虑了半晌,还是孟家的名声要紧,也不能错过了老太爷下葬的吉时。

老太爷他死,也就死这一回而已,不可能还有下一次的。

出点钱也就出点钱吧,天下事,又岂能算尽……

孟德贤心中计较了个清楚,便也笃定了主意。正身说道:

“一万两千两,也不是个小数目,本官身上也只带了六千两的银票。钱实在是不够啊。现在回家去拿,或是去银庄去取,已然也是来不及了……不知,洛大师能否对孟家体谅,去掉那两千多两的零头,算做个整数一万两,如何?”

洛由天与洛寒衣对视了一下目光。洛寒衣沉吟道:

“这……,孟大人有难处,北氓陵园,自然也不能不与人方便……事急从权,便算做个一万一千两吧。所谓一生万物,乃是吉兆也。一万一千两,正预示着孟家是代代生生不息。孟大人,您说是不是!”

孟德贤心中暗骂了一句:

“洛寒衣,你个奸商。我顶你个肺!”

面上却不动声色。尽呈苦涩的笑道:

“行吧。就依洛公子之言,一万一千两。那咱们双方得立个字据。你们得保证,我家老太爷的墓绝不会被盗;本官也给你们写下个五千两的借据。双方白纸黑字,言而有信,方才能得世人之信服!”

洛寒衣心道:“孟德贤,你个人精哈。生怕我们是收了钱不办事儿,脚底抹油哪天就跑了。只要签了字据,你也就不怕了!还能落下个信义至孝的名声。至于说剩下的五千两什么时候给,我们也不可能天天追着你要债,你实际还是只花了六千两,就把这大事给办了。还假模假式的,跟我们讲价……你个糟老头子,真的是坏的很……”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能逼得太紧,毕竟是北氓陵园开张的第一桩生意,六六大顺,此彩头也是上好的。

遂道:“还行吧。就依孟大人所言。”说罢,洛寒衣找来了纸笔,又递放到了孟德贤身前的桌面之上。

双方签订了契约,各自按上了手印。

孟德贤交付了六千两的银票给洛寒衣,同时得到了北氓陵园,护陵十年的承诺;洛寒衣也收下了孟德贤所书的借据。双方似乎还算是皆大欢喜。

三人一起走出了内室,又来到了大厅之中。

洛由天一口气,挣下了六千两,相当于是他以前在外头给人办二十次丧事,所得到的谢仪的总和;如此,又怎能不让他激动,怎能不让他浑身,如是打了鸡血一般!

就连说话的声音,也都变得高亢激越了起来。

只见他是精神抖擞的,右手执着七星重剑,左手捏着剑诀,口中是念念有词的道:

“猫钻狗拱,脑壳碰肿;猫钻狗拱,脑壳碰肿;猫钻狗拱,脑壳碰肿;唵嘛咪嘛哄……”

他念的是极切的快,又兼吐字不清,旁人根本听不懂他是在念什么,只觉深奥玄渺,感觉已然是直通了幽冥……

只见洛由天的左手食指和中指,是极速的往前探出,从供桌上夹起了一叠纸钱来,对着纸钱闭着双目,又是一番念念有词的叨叨。

须臾,洛由天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是卒然一抖,那叠纸钱竟是直接便燃烧了起来。

洛由天不等那叠纸钱燃烧殆尽,左手食指中指是瞬间探进了盛满烧酒的碗中,只听得呲的一声,纸钱在碗中已然熄灭,只剩下了几个残角。

法事毕。洛由天睁目大喝一声道:

“盖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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