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依旧湿润,思王府内的花草扭动着腰肢偷偷疯长,风起微微,吻动着府内的一草一木,听花开吐蕊的声音,香溢弥漫整个黑暗笼罩下的王府。

这个时常与孤独亲密接触的人,也是思王府唯一剩下的镇宅府女,此刻她成了思王府真正的主子,没有礼仪约束也没有奴婢尊卑,此刻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爱怎么疯就怎么疯,可是她却如丢了灵魂一样失落。

整整一天柳轻屋里辗转到院内,床上徘徊到床下,整个思王府的每一处她都浏览了一遍,数着王府内多少棵树多少株花草,还有就是多少间房子,一及每间房子内发生的故事。

柳轻往常一样托盘端着茶水来到思王书房:“殿下,请用茶。”

思王书房房门紧闭,她端着茶水愣了一会,仿佛在倾听这书房中曾经的叹息。

“喏。”柳轻双手托着托盘微微倾身行礼,后退三步才端着茶水离开。

她又来到妤埕的房间,屋内淡淡荷香透着门缝飘了出来,这屋里的主人仿佛不曾离开过,那屋内的暗影仿佛正在缓缓开门而出,这一切只不过是她自己的强迫想象而已。

柳轻端着茶水嘴角动了动,想说话最终咽下去了,然后施礼转身端着茶水离开,刚迈步又反了回来,她轻轻放下托盘走进了妤埕居住的房间。

柳轻黑暗中扫视真个房间中的黑暗,她鼓起勇气点燃了灯火,注视着妤埕梳妆的案台,那昏暗的大铜镜中只剩自己孤独的站着。

她坐下见桌上放着几个盒子,和一些来不及拿走的饰品,还有一封未封口的信,柳轻颤抖着手翻开信读了起来:“轻妹妹,谢谢这些年的照顾与陪伴,我们都是懵懂无知逐渐长大懂事,从小一起相偎相依走过来的,也一起见证了整个思王府的兴衰,原谅我坚持不住先选择离开,我在思王府的身份,不过是一个身微卑贱的舞姬,仰仗思王殿下的威严大家都尊称我为美人,其实什么都不是,我要入宫了祝福我吧,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做一个天真快乐的自己,这些金银玉饰都是哥哥挽风送的,在王府这些年思王还真没送过我东西,唯一一件就是那梳头的木梳,是在一次寺院祈福赠送的,这把梳子我已经用的发黄,这梳子我就带走了,其余的全送你,能用的你留着,用不上的你拿去当掉或者扔了都行,这些钱你留着,等到时候你不想留在王府了,就用这些钱买一处大宅院请上三两个府人,再找一个真心疼爱你的人过幸福生活,听埕姐姐一声劝,尽快离开思王府吧,不要学姐姐一样踏进无休无止的梦中,我心里有一个人你是知道的,但是我无法靠近无法拥有,每天只能仰视却不敢靠近他,你也不要靠近他,免得日后伤心猝劳,不要心存感激,王府侍候这么多年你也该还够了,姐姐心中不只有一个梦,而且还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我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姐姐的苦衷望妹妹理解,出了王府的孤独,又进入水深火热的深宫大殿,姐姐这一辈子基本也就这样了,祝福姐姐能活个人样,日后有机会来看看姐姐,姐姐也就心满意足了,好妹妹不要怪姐姐无情,姐姐何尝不是以坚强的外表冷漠镇定,可转身抹眼泪的那一刻有谁知道,很少见我哭过因为我没有哭的尊严和权利,今天我要走了,我想为你哭一次,仅此而已…………,妤埕。黄初×年×月×××日。”

柳轻观信,眼泪已经打湿了信纸,信仿佛没有写完就被打断了,结尾几坨墨点凌乱,仿佛那一刻也是写信人的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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