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的过了半月,谢府自那日后府内无半天波涛,下人们自觉地闭口不谈,而谢姝惜仍每天去嫡母院中用饭,不过去十次有八次见不着人,爹爹有段日子没归家了更是没见过一眼。
突然之间,谢府有种诡异的平静,这个关口,下人们都心照不宣,把持分寸不敢惹事。
得亏林颜瑶上门来看她,二人坐在一块聊聊天,不然指不定要在这种氛围中憋坏了。
药喝了半月,嗓子还是未好,仍只能发出细微嘶哑声,于是乎大部分时间都是林颜瑶在讲,她埋在椅子里捧着牛乳茶乖乖的听,时不时点点头当作应和。
林颜瑶往日受堂姐管束,少有这么自由的时候,小嘴巴拉巴拉讲个不停,无非家里长短,京中八卦,大多都是在撅着嘴吐槽裴瑾淮,谢姝惜听得有滋有味。
说着说着许是太过于兴奋,一时忘了心中顾忌,话便不经大脑反应脱口而出:“阿姝,你不知道,那天裴……”待想闭嘴,那字已脱口而出,只能强行压过“裴,陪顾神医来时我都急死了。”
虽勉强盖过,可谢姝惜何其灵敏,立刻察觉出她本意,瞬间精神提高了百倍。她侧身拿起桌上的笔,慢慢写出一行字,林颜瑶好奇的凑上前去瞧,一字一字读出:
“瑶瑶,我都知道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林颜瑶到底单纯直接,表情全写脸上了,嘴上还要打马虎眼:“阿姝,你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谢姝惜朝她眨巴眨巴大眼睛,放下笔,缓缓低下小脑袋,垂着眼眸,睫毛卷翘,显得委屈巴巴,怎么看都让人不忍心。
这下子,林颜瑶心虚又纠结,手中帕子绕成一团,心想:反正阿姝都知道了,也不算我说的吧?而且又不是坏事,知道了不是更好?想着想着把自己给说服了。
想通后,她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了,挠挠头谦声道:“阿姝,不好意思呀,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是裴世子不让我说的。”
谢姝惜眼神微亮又暗淡下来,抿着唇瓣,乖巧的摇摇头,提笔犹豫了片刻,才断断续续写:“没事,瑶瑶对你很感激,我晓得,应当是裴世子不喜我,怕我缠上他,故托你瞒我。”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见阿姝误会,林颜瑶立马急了,忙摆手否认,生怕阿姝误会下去,她还想以后跟阿姝做妯娌呢。
“阿姝,世子没有不喜你,真的,顾神医其实是他请来的,连夜托我带着来谢府救你!我从未见过他那样害怕,连瑾淮都大吃一惊。”她描述时脸上还余挂着震惊的表情,在她印象中天大的事裴初卿都是淡然以对,唯有在阿姝的事上几次失态。
谢姝惜手肘抵在桌上撑着脸听她说话,装作平淡如水,手掌侧开遮住上扬的唇角,想到他如此在乎自己,心中止不住的发甜,又略带不好受,总觉着不该让他担心的。
林颜瑶见她一脸“没事,我都明白”的表情,更急了,在脑海中搜刮信息,试图举例让她相信,还别说真有件事她一直没透露呢。
“好阿姝,你就相信我吧,对了,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嘛,我说了你不许恼,先提前说一句,我是真的将你视作闺中密友,你要相信我!其实,那回是裴世子托我好好照顾你,怕你受欺负,当然!我当时也看不下去了!”
她说完见谢姝惜默默收回手臂,无意识的端正仪态,低头拉扯腰间穗子,白皙的脸上透着一抹红霞,娇俏可人,林颜瑶一拍大腿顿时乐不可支,再不犹豫半分,把自己藏在心里许久的话全说了:
“阿姝,他定是喜欢你的,我认识他这么久,就没见他对谁上心过,那魏霜娆在他面前把脚踝都快扭断了,一记眼光都没分着,还有那韩……”
谢姝惜静静的听她讲完,脸色时好时坏,沉思半响,终于放弃蹂虐那可怜的穗子,提笔写:“瑶瑶,你可能弄错了,他见着我从来是躲着的。”
“不是的,阿姝,应当,应当是欣阳郡主的原故。”林颜瑶见她水眸发暗,沮丧的神情一目了然,不忍心叫她再误会,压低声音解释道。
欣阳郡主?这名字有些耳熟,仿佛在哪听过,却分毫印象也没有,谢姝惜柳眉蹙起,杏眼中盛满疑惑不解。
林颜瑶稍有踌躇,还是狠下心来,靠近她,抬起袖子遮住二人谈话声音,低声道“也不是什么秘密,当初闹得人尽皆知,只是近几年上边封口了,不让多谈,阿姝,你切记莫要与人说。”
谢姝惜坚定的点点头,给秋月一个眼神,秋月明了主子们这是要说悄悄话,极有眼色的和寄雨一同退出去,关好门,在门口守着,防止有人偷听。
这下整个屋中只剩她二人,可以说是不必多虑,但林颜瑶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两人挨得极近,中间不留一丝空隙,林颜瑶几乎是半趴在桌上说话。
这一讲,便讲了一炷香时间,林颜瑶也不嫌累,只想快些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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