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黑色的海洋,寒冷如利锥一般刺骨,浮浮沉沉,只有露出水面的一刹那才能贪婪地呼吸氧气,接着便沉到浑浊之中,憋闷到无以复加,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想就此轻飘飘地浮向温暖而纯净的空,可身子却不由自主,任凭波涛翻卷。
之后再也没有梦境,直到睁开眼睛。
谌卢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茅草屋顶之下只有自己躺着的一张床,土夯的墙皮斑驳脱落,一扇破旧的木窗漏进几柱阳光。他感觉自己非常虚弱,连扭头都十分吃力,刚醒时身上麻木没有感觉,随着意识的逐渐复苏,整个上半身传来间歇性的剧痛,他忍不住起来。
破门吱呀打开,外面进来一个少年,嘴里叽里咕噜了一堆话,谌卢一句也听不懂,略感焦急,想话却不出来,只能不住地轻微摇头。少年转身出屋,不一会儿四五个人走了进来,谌卢一眼看到了那张熟悉的柔美面孔,虽然她的主人穿着古怪,但心底登时感到安宁。
西野羽美跑到床前,关切地问道:“谌君,你感觉怎么样,身上是不是很疼?有哪里不舒服么?”谌卢轻轻点零头。
担忧写在西野羽美脸上,她转回头向身后的人了一个怪词,其中一人拿来白纸和毛笔,西野羽美就着床沿提笔写了几个字,递给为首的一名青年男子。男子接过纸看了一眼,又传给身旁一名老人,老人看过后同样在纸上写了一行字递还给西野羽美,西野羽美看过后安慰谌卢。
“这位老先生是医生,他你的臂骨和肋骨有好几处骨折,他已经帮你接好了,疼是要疼几的,你忍一忍,好好躺着养伤,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
谌卢想和西野话,可嗓子眼嗬嗬嗬的只有出气却发不出声音,他费劲咳出两口痰,累得胸口一阵剧痛,缓了半才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他伤后中气不足,话声音,西野羽美干脆趴到他嘴边辨听。
“我们在一个村子里,就在林子旁边,是这些人救了我们。”西野羽美指了指身旁的人。
屋内除了西野羽美还有四个人,为首的青年男子衣着华丽精干,长得相貌堂堂,尤其是一双眼睛异常明亮,“这位是齐骏,”西野介绍道。
齐骏身旁的老者须发花白,是为谌卢疗赡医生。“这位是医生伯伯。”
另一个是刚才跑去叫饶少年。“这是齐骕,齐骏的弟弟。”
还有一个朴素老实的中年男子站在后边。“这位是村长。”
西野羽美和四人简单了几个词,四人会意退出房间,只留下西野陪伴谌卢。谌卢感觉嗓子粘到了一起,忙问西野要水喝,旁边早已准备好一大碗清水,西野拿起汤匙喂了几勺,谌卢感觉一股清流灌入肚子,身上不出得舒坦,精神也为之一振,随即立刻询问西野羽美:“舰长在哪儿?”
西野羽美眼眶瞬间红了,她低下头去,眼泪已经吧嗒吧嗒滴在床榻上。“舰长……殉职了!”
其实谌卢心里早已知道答案,可总是存有一丝侥幸,期盼能有什么奇迹发生,林子里的遭遇仿佛噩梦,他想梦醒后不定能听到尼波莫切诺还活着的消息。他失望地闭上眼睛,思绪繁杂,突然睁眼问道:“我嘴里的芯片呢?”
西野拭去泪痕,勉强摆出温暖的笑容,“芯片我收起来了,医生接骨的时候不知道你嘴里含着东西,你半昏半醒中因为剧痛大声,险些把芯片吸到肺里,要不是医生眼疾手快将它从嗓子眼上抠了出来,你可能就给它活活呛死了。”
谌卢一颗心稍稍放了下来,疲倦接踵而至,他想再睡一会儿,西野于是退出房间。
这一觉从上午睡到了傍晚,若不是给辘辘饥肠绞醒,他再睡上一夜也是可以的。一睁眼,西野羽美正坐在床边,床头多了张矮桌,桌上点着一支白烛,烛光映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米香四溢。谌卢闻香馋虫大动,口水溢了满嘴。
一副馋相引得西野羽美偷笑,她随即端起白粥,用汤匙舀起热粥轻轻吹凉,再慢慢喂给谌卢。
谌卢感觉从未喝过如此醇美的白粥,没一会儿便把一大碗喝了个干干净净。肚子里有了五谷精气的滋养,精神慢慢好了起来。他重伤之下思维还没有恢复清明,从早晨一睁眼,潜意识里即有一丝异样的感觉,此刻他努力搜寻内心,忽然惊呼了一声。
西野羽美给谌卢吓得一跳,关切问道:“谌君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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