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阳县主与郑国公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两人只差了一岁,从小就是一块长大的,感情甚笃。
不过鲁氏并不在意这一点,她所忌惮的,不过就是县主这个名头罢了。
若瑞阳县主不是县主,仅是个寻常妇人,鲁氏也不会诸多忍让。
这国公府的名头虽好听,可内里却是比不得鲁府。
到了晚膳时分,郑国公果然是冒着夜雨来了西楼小筑。
碧果来传话时,郑秧秧正在房中小憩,郑令意已经醒了,便迷迷瞪瞪的来给她开门。
听说碧果说晚膳好了,郑令意的肚子十分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碧果忍俊不禁,笑道:“姐儿,房里不是有糕点吗?”
郑令意仰首一笑,腼腆道:“我舍不得一口气吃完。”
“你尽管吃,吃完了就告诉我。”碧果年岁要比碧蕉大一些,少几分活泼,多几分温柔。
郑令意目送碧果远去,身后忽叫人一撞,她慌忙让了路,道:“九姐姐,碧果姐姐是来传话的,说是爹爹来了,可以用膳了。”
郑秧秧半闭着眼抚了抚额头,冷冷道:“知道了。”
郑令意午睡的时候,郑秧秧却立在窗边发呆郑令意醒来时,她却似陷在梦魇之中,怎么也唤不醒。
郑令意对着房中的铜镜照了照,女孩稚嫩饱满的脸蛋还是那般讨人喜欢。
郑令意打算就这样去用膳了,脚差一步迈出房门,就听郑秧秧道:“你,就穿这身衣裳去?”
郑令意低头看着裙摆不知何时沾到的一点黄泥,轻声道:“爹爹瞧不见的。”
“还是换了吧。”郑秧秧的话里有种不容反驳的坚持。
郑令意还未答应,就见她从柜子里拿出了衣裳来。
郑令意只好将身上的裙子脱了下来,一回首就见郑秧秧将换下来的衣裙给拿了出去,压根不给郑令意反应的机会。
郑令意心里的不安感愈发浓重,伸手展开了床上的烟粉衣裙。
一个难看的黄斑赫然印在灵动的粉蝶上。
她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呀!这衣裳怎么黄了。”身后郑秧秧惊讶的声音响起,似乎又有一点懊恼,道:“定是在衣柜里藏久了,湿气太重。”
这黄斑做的很像霉斑,只是郑秧秧不知道,这衣裳是新制的,只在衣柜里放了两日。
在得知郑令意能留在西楼小筑后,蒋姨娘和巧罗连夜赶制出了这件衣裳,希望在县主跟前能得个好眼缘。
郑令意不用亲眼见,也能想象她们两个是如何艰难的制出这件衣裳。
在晴哥和谷嬷嬷睡下后,偷摸点着昏黄的油灯,一针一线绣上这些蝴蝶和风铃木花瓣。
“可妹妹方才的衣裳叫我拿给浣洗丫鬟了,也没法子再穿了。”郑秧秧见郑令意沉默不语,心里也略微有些没底儿了。
“这几日下雨,昨个的衣裳都没干。”郑令意轻轻的说,她低着脑袋,依旧在看着那个黄斑。
郑秧秧殷切的说:“是呀,你前个的衣裳又是旧衣裳了,在爹爹跟前穿旧衣,若是传到夫人耳朵里,还以为你是在告状呢。”
郑令意手指一松,长袖落下,将这黄斑掩住了,轻道:“姐姐思虑周详,妹妹晓得。”
“那……
郑令意的反应叫郑秧秧稍觉奇怪,但还是心下一喜。
郑令意看了看自己一身素白的里衣,轻道:“那就请姐姐让丫鬟给我送饭吧。”
“好好,你放心,定不会叫你饿着。”郑秧秧笑道,还摸了摸郑令意的发顶。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郑令意从床上的粉纱春蝶衣裙里,抽出了一块相配的粉纱帕子,掸了掸自己的发顶。
她将衣裙紧紧的抱在怀里,粗暴的擦去眼角的一粒泪。
这泪流的太软弱了,她不需要。
不知在房中立了多久,等到有人来叩门的时候,郑令意去开门,才发觉自己脚都麻木了。
本以为来送饭的会是个小丫鬟,没想到却是碧蕉。
郑令意只穿着单薄里衣,怀里还抱着裙子,眼角一团红,像是狠狠揉过。
“碧蕉姐姐,怎么是你来送饭?”郑令意一开口,就是莫名的喑哑。
她清了清嗓子,退了一步将碧蕉引了进来。
“县主让我来的。”碧蕉直接道。
郑令意眨巴着眼,也没得到碧蕉的解释。
她将饭菜都一一摆好,指了指郑令意怀里的衣裙,道:“就是这衣裳脏了?”
郑令意呆呆的点了点头,嚅嗫道:“好像是发霉了。”
碧蕉伸手将衣裳拿了过来,道:“我拿去给水房的丫头瞧瞧,能不能去了,你且吃饭吧。”
“霉斑一般是去不掉的。”郑令意迫不及待的坐了下来,准备吃饭,闻言却还是道了一句。918918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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